下来。碎蜂长出一口气,走到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不好意思的道:“你母亲,挺节俭啊。”
“恩,许久以前养成的习惯,妈妈一直这样,现在家里富裕了她还是改不掉。”山部浩一嘴上说着,眼里贮满幸福的柔光,很是温情。转而打量久久不语的碎蜂,那股子忧虑几乎刻在了她的眉间。山部浩一心里一紧,关心道:“碎蜂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不然,你回去休息吧。”
“不,我没事。”碎蜂摇了摇头,将那些纷纷扰扰抛到脑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问:“你渴不渴,我帮你倒杯水。”
“..........................”山部浩一闻言不语,神情复杂的望着碎蜂许久,忽而一叹,万千愁绪,“碎蜂小姐,其实,你不用这样。”
碎蜂正好在接水,手中一抖,洒了一些出来,关了开关。碎蜂面色几变,回首道:“什么意思?”
“不用勉强自己。”山部浩一眼帘低垂,也不知道说这话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是啊,又不是傻瓜。说得好笑一点,碎蜂的脸上几乎都写着‘我欠了你钱’几个大字。这样的关心与照顾,对于山部浩一来说,无形中更像一种施舍与同情。
“.......................”碎蜂自然瞧出了山部浩一变幻不定的神色,心里愈发惭愧。正不知如何辩解,敲门声传至耳畔,碎蜂如蒙大赦,连忙上前开门,边走边道:“阿姨,这么快就回来了。”话毕之时,门也随之敞开。碎蜂扬笑的脸在见到门外之人时,生生僵住,整个人也停拍...,...
“我回来了。”或许是最近休息不好的原因,夜一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或许是再一次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夜一的声音颤抖着变了调。这一瞬间在别人眼里看来,短暂得及不上一次眨眼。在夜一眼里,却像是无穷无尽。思念是断肠的毒,裂人心肺,而夜一早已肝肠寸断。不知道哪里凭空出现的自制力忍住了拥抱碎蜂的冲动,夜一别开头去,不着痕迹的抹了抹痛涩的眼睑,然后一步一步走向躺在病床上,处于茫然状态的山部浩一。
“不,你要做什么。”碎蜂浑身一震,惊醒了过来。这样的场面,让碎蜂很难不去脑补一些狗血的剧情。然而这句颇有歧异的话一出口,碎蜂便后悔了。夜一默不作声的停下脚步,回首看了自己一眼。那黯然且痛涩到令人心碎的神情,碎蜂心底顿时一阵纠错,欲言又止的想辩解,她只是害怕夜一一错再错,冲动之下干出更加无法挽回的事情。可惜,夜一并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时间与机会。她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平伏情绪。然后,在自己目瞪口呆的注目下,夜一面向床上的山部浩一,一个标准至极的九十度鞠躬。
“对你造成伤害,我感到万分抱歉...,...我会负担所有责任。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一席话让这个不大不小的病房安静到连呼吸声也清晰可辨。碎蜂半张着唇,脑子里嗡嗡作响,震惊到无以复加,彻底呆立在当场!
山部浩一怔怔的盯着眼前这个略显憔悴的美丽女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山部浩一就有一种似曾相似的微妙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她开口说了这一句话,女人颇具特色的嗓音令山部浩一恍然惊醒,那一次误接碎蜂的电话,屏幕上的来电画面,便是这个女人!山部浩一有些发懵,足足愣了半分钟左右,停滞的思维终于开始运作。山部浩一先是吐出口气来,虽然心里已经确认了一些东西,还是试探道:“这位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夜一一点点站直,原本闭合的眼睛缓缓张开,沉默了半晌,夜一再一次深吸一口气,道:“你之所以受...,...”
夜一的话只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并非她后悔不愿意说下去,而是被身后某个忽然惊醒的人强行拉着退出了病房。夜一一路被动的被前方的人拉着走,直到彻底远离山部浩一的病房,来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前方的人才停下脚步。夜一神情复杂,看着一步之遥的娇小背影,明明有千言万语,几度张嘴,最后却只道了三个字,“对不起。”
碎蜂的身影微微一抖,缓缓回身,对上夜一发红的眼睛。很忽然的,原以为对她娇纵行为的愤怒与恼恨,全部,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积压在心底接近半月的疯狂思念。碎蜂自己都没有发觉,这短短的一瞬,已是泪流满面。爱情,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令你义无反顾的原谅与包容,毫无怨言。碎蜂细细喘气,随手抹去满目泪痕,试着让自己冷静一些,许久,情绪渐渐平伏。碎蜂看着垂首不语的夜一,问:“为什么这么老实的说出来,你知道我和猫铃费了多少精力才说通山部浩一的吗?你的大小姐脾气到哪里去了?竟然给人鞠躬道歉!”
夜一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无论身心。是非观这个概念在脑子里已经愈加模糊,夜一低落到思维闭塞,不明白到底怎么做才不是‘仗势欺人’,怎么做才能显得不那么娇纵,那些聪明才智不知所踪。最后得出的结论,那便是将自己放低再放低。既是对别人造成了伤害,那就去道歉,去承担。不管对方是谁,自己又是否喜欢。此刻听到碎蜂这一番抱怨的话,夜一一时间不太能反应与理解,只能不安问道:“....,....我又做错了吗?”
碎蜂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低落且毫无自信到近乎卑微的人,是分开一个多星期的四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