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全理解了他们脸上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复杂,堀口千里想了一会儿,埋头理了理袖口。
她的动作招来了一期一振的疑问,“主人是要做什么?”
“你们这两天就是轮流出阵和修房子吧,这样一点点修也太费时间了——我刚到这座本丸的时候,”她眯起眼,“有个家伙跟我说,如果向结界里注入灵力,应该是可以让本丸焕然一新的。”
身上聚集了众多视线的狐之助傻愣愣地张着嘴。
“但是,”烛台切皱眉,“这里……”
“一直没有结界。”
千里接上了他没说完的话,她微微一笑,“现在不会了。”
她不得不承认首无那家伙的说法是对的——在她内心深处,比谁都要清楚结界建立不起来的缘由。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被迫成为审神者的。
并非出于本人的意愿,而是在怨气无法发泄时因为神明所作出的承诺而达成的一笔交易。当初支撑着她的无非是答应了就要做到的责任——一种她从小到大都被强调的责任感。真正在她心里,却有意因为情感的隔阂而跟这些付丧神们划出了泾渭分明的分界线,竭力避免着逾越任何一步。
如果连自己都不承认审神者的身份,又何来跟本丸、跟结界契合一说?
她的手倚在最近的树干上,灵力缓慢地流动着,从掌心到指尖,从手与树皮的接触面上一点点注入进去。微光泛出,以前曾感到过的阻滞感完全消隐无踪。
干枯的树枝在那一瞬间冒出了新芽。
飞速生长的新叶从嫩绿转暗,又转眼被密密麻麻的花苞覆盖。仿佛就在眨眼间,花瓣开合,樱花绽了满树。
樱花繁茂到甚至落下了片片阴影,狐之助看着在那其下少女恬静的侧脸,忽然想起自己见到她第一面时的忧虑。
——这样的审神者大人,真的能让那座本丸走上正途吗?
它甚至如实向那位大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时,那位大人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不用担心,”他语气柔和,“就算现在看上去再怎么冷漠,内在里还是有一颗温柔的心啊。”
在所有人讶然的眼神中,重新焕发出生机的也不止是这棵最大的樱花树,而是以此为始,洋溢着生命力的绿色也一路从他们脚下铺开,直到撞上缘侧走廊的木阶。
“啪嚓”一声,被捅出好些个坑的走廊不仅没有完好如初,一块本来还晃晃悠悠勉强撑在那里的木板直接断了。
堀口千里:“……这怎么回事?”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狐之助委屈极了,“我能感觉到结界确实张开了。”
“我们接受的入职培训都是这么说的,说如果不是以下这几种特殊情况,凭借审神者的灵力就能支撑本丸正常运转——”
狐之助“啊”了声:“对哦,特殊情况。”
“也包括……”它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堀口千里,“本丸损坏过于严重的时候。”
堀口千里:“………………”
算、算了。
她挫败地收回手。
慢慢修吧。
*
“你们有没有觉得,”趁着审神者去点算还剩多少钱够他们重建本丸的时候,后藤悄悄跟其他兄弟咬耳朵,“大将这回回来,比以前开朗一些了?”
“主公大人……”
五虎退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好像不会这么笑的。”
“肯定有原因的吧。”
乱好奇道。
“青江先生,有发生什么事吗?”
笑面青江:“……诶?”
他脑中掠过种种,一方面清楚这不能跟他们说,另一方面——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宣誓主权的好机会。
“有哦。”他笑得暧昧而高深莫测,“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鲶尾:“很多事是指……?”
长谷部耳边警铃大作。
“笑面青江,”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
“长谷部先生——”
眼看他都有了要拔刀的架势,前田连忙上前,还没迈出一步,他的肩膀就被兄长的手温柔而坚定地按了回去。
“没关系,不用拦着长谷部殿。”
一期一振温和地微笑,“如果他能招架得住长谷部殿,那还有我们呢。”
秋田:“……”
等等,一期哥,这假设条件是不是不太对?
“哈哈哈,”三日月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看来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呢。”
“长谷部君,长谷部君。”
终于有人良心地站了出来,竭力劝阻道:“有些事……不如先去问问主人?”
听到烛台切的话,长谷部动作一顿。
他冷冷地看了眼笑面青江,“你给我等着。”
“主人——”
有人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