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的?各样珠翠首饰插的挂的戴了一身,我看呐这还是胳膊头长少了,若能长出个三头六臂来,将整副家当全部挂在身上,那才合她的心意呢!”
玉棠勉强板着脸故作正经的指正她:“人家如今可是升作正五品了。”
玉桂做了个鬼脸,双手抱胸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形状:“哎哟我的爹娘老子诶,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这回不光几个丫鬟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梧阳也笑了起来,喝了一口甜丝丝冰冰凉的绿豆汤,剩下的让几个丫鬟各自分一分:“行了行了,闷火也发完了,咱们玉桂姑娘赶紧消消气。见面礼的事老太君后头不是又补了一套头面么,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再说你们家小姐难道还差那点钱?如今知道她是哪个套路上的人,以后除了面子功夫远着点便是。玉棠,三姑姑给的金钗子可在你那?”
玉棠将那钗子寻摸出来,梧阳转手递给玉桂:“悄摸摸的送出去当了,典来多少银钱,找玉棠从我的钱匣子里再加一倍,就当我请咱们全院子里的人吃酒如何?”
金桔金桃立刻笑着福了一福:“奴婢谢小姐赏!”
玉桂佯怒着瞪了她俩一眼:“就你们嘴馋。”接过钗子收好,嘴里到底还是嘀咕:“这钗子顶多当个四五两了不得,咱们送出去的紫玉葡萄少说也值几百两呢……”
梧阳转过头跟其他三人挤眼睛:“就她这样还说别个儿掉进钱眼里呢。”
三人都捂住嘴闷笑起来。
当然也难怪,自从金桔金桃上工之后,梧阳将几个丫鬟的工作事项都分了分:玉棠心细,专管衣裳首饰和现钱;金桔专管茶汤饮食;金桃专管出行用具;玉桂专管梧阳的日常起居,因着她对数字格外敏感,尤其心算能力一流,梧阳便把自己名下各处产业的账册也交给她打理。管着主子的钱袋子呢,对银钱不上心怎么行。
躺在象牙凉垫子上跟四人说笑一会儿,梧阳对玉棠金桃道:“三姑姑既然回来,以她京官夫人的身份,往来交际肯定是少不了的,接下来几日估计不是待客便要出门,你们俩将要穿的衣裳首饰,出门的车辆跟随都提前准备好。”
二人应是。梧阳含着一颗冰珠子,眼睛微微阖起,心中却在思量:以这位三姑姑的性子,刚回来便要搞事,接下来还不知会玩出什么花样。这庆安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老太君的福寿堂里,卧室内只有老太君和周婉娴两个人。周婉娴侧躺在罗汉榻上,头枕着老太君的腿,思来想去到底有些不忿:“好端端的,娘作甚还要为了建文建武的媳妇儿破费两套头面,怕是比她们送给卓儿的东西贵重两倍不止吧。”从老太君的首饰匣里拿出来的,那就没有不值钱的东西。
老太君摸着她的头:“娘哪是为了她们,娘是为了你啊。你说你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没有成算。梧丫头和林氏作为小辈送出来的礼都挑不出差错,你一个做长辈的,怎么反而直接拿着两支钗子就送出去了?这不是当场下她们的脸面么。”
周婉娴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老太君:“娘以为女儿愿意这么小家子气落人口舌么?我好歹是娘您教出来的,不至于连这些东西都不懂。实在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怎么?”老太君脸上满是关切:“手头又开始拮据了?不是前两个月才给你送过去一万两银票吗?”
“一万两银子若是在庆安城这么个小地方自然能用许久,可是放在京都,哪经得住花销。”周婉娴坐起身来,拉住老太君的手大倒苦水:“娘你是不知道,住在京城里花费有多可怕。别的不说,家里的衣食住行日常开销要钱吧?养着那些奴才要花钱吧?逢年过节人情往来要花钱吧?京中人多,官员贵族就更多,几乎每隔几天要么就是白喜事要么就是红喜事,生辰丧礼洗三酒,不管是随礼还是份子钱又是一大笔开销;
我们家老爷身处官场,里面水最深的,上下疏通打点、与上司同僚聚餐喝酒要花钱;我出去跟那些夫人太太们交际更要花钱:首先衣裳首饰不能落了下乘,再一个别人若是请我,我自然也要设宴回请。娘今儿个觉得我要喝雪水儿煮的茶太过挑剔奢侈?那是您不知道如今京城里那些贵族太太小姐们嘴有多叼!不仅茶只喝雪水煮的,米得是泉水浇灌出来的上等胭脂香米,菜必须是新长出来的嫩菜心,还得用几十只鸡熬出的鸡汤来煮,瓜果必须是刚结出来的头一茬,吃鱼只吃鱼肚子上最肥嫩的一小块,吃肉得是拿上等饲料和珍稀药草精养出来的,总之没有精贵只有更精贵,一个比一个花样多。但凡我设的宴席上若是有她们看不上眼不合胃口的,就算当场不说,事后想要再跟她们坐到一处那便是万万不能了。
卓哥儿今年已经五岁半,如今家里请了个夫子暂时教着背诗写字,等明年就该请正经先生教导读书做文章了。请什么样的先生也大有讲究:首先自身学问得好吧,最好是有功名在身;再一个得名气大,桃李遍布,教出来的学生得考得出成绩,如此才能给卓儿带来最大的人脉关系和助益。可这样的先生哪一户人家不是抢着要?这时候一个看学生的资质,另一个就要看束脩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