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当然看到那个戒指了,但真假无法判断出来,他皱皱眉头道:“假的金戒指?在哪里,你看到了吗?”
牛氏指着尸体上的那只硕大们比的戒指,哭道:“就是这只戒指,我家大力临走时,民妇亲自给他戴上的!”
张浩元慢慢走近这具尸体,看向了那个戒指,他又道:“这是只戒指吗?看着不象啊,你确定这是戒指?”
牛氏连连点头,虽然尸体手上戴着的这只戒指实在是巨大,让人觉得不象是戒指,但对她来讲,却反而是最好认的,因为那就是她给姬大力准备的。
张浩元又道:“这尸体已经泡成了这样,而且看上去还有伤痕,他是受了刀伤之后,被杀身亡,然后被扔进了井里,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出是谁了,你就凭着一只戒指,就能断定是你的丈夫?”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象是一个官员了,没有半分询问的口气,而是象一个长舌头的妇人相似,就是那种坐在村口,一边嗑瓜子,一边聊东家长西家短的那种长舌妇人,而语气则是完全不信,是个问句,却反而象是他在说,这个人一定不是你的丈夫!
这种语气是很讨人厌的,让人听了之后,忍不住就要反驳,而张浩元用这种语气问话,就是等着牛氏反驳,激动起来,说出什么实话来的!
牛氏哭道:“我家大力身材高大,这具尸体也是如此,还戴着我家的戒指,不是我家大力,又会是谁呢?”
张浩元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就算你丈夫的身材再高大,这个世上也一定会有和他差不多身材的人,或者他有什么别的特征,你再看看!”
说着话,他走到尸体边上,忍着臭味,用布包手,把尸体手上的那个硕大无朋的戒指给取了下来,戒指上极脏,他又使劲把戒指擦干净,这地露出戒指本来的颜色!
这只戒指是铜做的,但外面镀金,看上去手工还不错,金色镀的很好,几乎看不出假的,单从外表上看,就是一只大戒指,放在阳光下晃一晃,还真的是非常抢眼的。
张浩元把戒指递给牛氏,道:“你再仔细看看清楚!”
牛氏接过戒指,看了两眼,便哭道:“这就是我家大力的戒指啊,是民妇去找首饰铺的工匠打制出来的,形状也是民妇自己想出来的,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只的!”
张浩元点了点头,又从牛氏手里拿回了戒指,用布包好,放起自己的口袋里,接着,他又问道:“那你看清楚了吗,仔细看看,从这具尸体的体貌上来看,有什么属于你丈夫的特征,如果你认好了,本官就要认定他是你丈夫了,所以你一定要仔细看才成!”
牛氏听了这话,便再仔细看,看她的样子是心里存了一丝希望,希望这具尸体是别人,而不是她的丈夫姬大力。
但尸体泡得完全变形了,而且这个在活着的时候,是被人用利器砍过的,脸部,已经身上不少地方,全是伤口,而这些伤口经水一泡,又再腐烂,所以使得尸体更加难以辨认了。
牛氏看了好半天,最后,她仔仔细细地检查尸体的手,突然,她大声叫了起来,叫道:“这,这不是我家大力啊,这不是我家大力,不是我家大力!”
她太兴奋了,叫的声音极大,看她的样子似乎又要晕倒,油坊的伙计们急忙上前,把牛氏扶住,免得她真的再摔倒!
牛氏转过头,冲着张浩元叫道:“县尉大人,这具尸体真的不是我家大力啊!我家大力的手很粗糙,但皮肤上很干净,没有痦子和胎记这样的东西,可这具尸体手粗糙不粗糙,民妇不知道,可他却在手腕上有颗痣,并且痣上还长了毛,所以这绝对不是我家大力啊!”
她又哭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伤心的,而是喜极而泣,不管怎么样,她的丈夫现在还是有生还的希望的!
要说这具尸体的体貌特征,张浩元当然不知道姬大力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才叫牛氏好好地看,现在牛氏这么说了,他再上去看尸体的手碗处,果然有一颗痣,这痣原本的颜色看不清子,而且颜色也不深了,甚至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出来,但有颗痣是确定无疑的,而且痣上长毛,也是没有错的!
张浩元道:“一般人还真的不会在这里长痣,看来,这人不是你的丈夫!”
这颗痣长的地方并不显眼,要不是牛氏为了找不是她丈夫的证明,还真的会被忽视掉,并且,张浩元仔细地观察,似乎这人的手并不粗糙,但也不能太肯定,因为水泡和腐烂的原因,手上的皮肤粗不粗糙,已经没法分辨出来了,痣上的毛没有泡掉,已经算是长的结实了。
油坊的伙计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姬大力平常对他们相当不错,如果姬大力死了,他们也会很难受的。有个伙计说道:“姬大哥手上确实没有痣,我们平常在一块儿干活,对是看见过他的手腕的,肯定没有!”
其它伙计也都点头,纷纷证明,姬大力的手腕上确实是没有痣的,痣上长毛,更加的不可能。
张浩元又看了看,这只长痣的手,并不是戴戒指的那只手,怪不得他刚才没有注意到。想了想,张浩元说道:“也许,是这个人抢了你丈夫的戒指,戴在了手上,结果又被另一个强盗给抢了,杀死后扔到了井里,这也算是黑吃黑了!”
众人一起点头,不过,现在又有新的问题了,如果这个被扔到井里的人是强盗,那么姬大力呢,他被抢了之后,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