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舞伎急匆匆地说着。
绾凉点点头,仔细地理了理花钿与裙摆。
顾择芝看着她走进来,一时间有些呆楞。面前的人仙袂飘摇,如凤凰浴火,连妆容也是酒晕桃花,顾盼生姿。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双颊绯红,像是个待嫁的新娘。
绾凉几乎是在走进门的瞬间就一眼看到了顾择芝。她为什么不穿红色呢?绾凉感到一阵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失望。
她的目光没有在顾择芝身上多做停留,转而看向歌台。她在镂空雕花的矮凳上坐下,抱起琵琶。
顾择芝,这曲子很喜庆,我不是弹给旁人听,我只弹给我们两个人听。她在心底无声地诉说着。
转轴拨弦,珠玉盈盘。脆亮的琵琶声里,是那个人的喁喁细语,是那个人被狐狸灯照亮的笑颜,是那个烟火华灯下熠熠流光的夜。
顾择芝望着她,眼睛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倒映着的只有台上那浴火般的身影。那个身影,在三天前对她说:我喜欢你。这之后,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四个字了。
曲终乐阙,宴厅里的称赞声不绝于耳。
“顾大人啊,你可是好本事。谁不知这绾凉姑娘的弹唱已经是千金难求了,你竟能把人请到家里!”安国公笑着道。
“哈哈哈哈,国公大人说笑了。大人来赴宴,寒舍蓬荜生辉,岂能怠慢贵客?”顾怀仁的脸上泛着隐隐的得意。
“这话错了,”安国公笑道,“咱们叶顾两家往后就是亲家了,哪还分什么彼此?”
这话说完,在座的宾客都哄笑着,争相起来与顾怀仁共饮。
绾凉有些难受。她面无表情地呆坐在歌台上,手里还抱着沉重的琵琶。
顾择芝听见那人说的话后,就立刻抬眼,看着台上傻坐着的绾凉。她蹙起眉头,放下碗碟,想要上前去把绾凉拽下来。这时,一个带着些醉意的声音响起:“绾凉姑娘怎么独自在那坐着?来来来,让咱们啊,也陪这朵名花多喝几杯。”
这轻薄的话语一出,众人便纷纷暧昧地哄笑起来。
顾择芝眯着眼睛扫了那人一眼,便上走台去拽住绾凉的手。绾凉看着顾择芝,心下翻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却意外的没有难堪。她朝着顾择芝摇了摇头,道:“别这样,择芝。别惹顾大人不高兴,我应付得来。”
言罢,她便大力挣开了顾择芝的手,浅笑着朝那群人走去。她屈身行了个礼,柔声道:“绾凉一向不胜酒力,还望诸位见谅。”
“哎,”那人笑地眯起眼睛,看着绾凉媚人的桃花妆,“绾凉姑娘莫不是看不起我叶葳华?这又不是什么烈酒,小酿罢了,姑娘可别拂了我的面子。”
“是。”绾凉只得应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绛红的唇上沾了些薄薄地水光,那人看得入迷,便轻抬手臂,慢慢地放在了绾凉腰侧。绾凉立即闪到一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桎梏。而那叶葳华却不依不饶,一把将绾凉拉过来圈在怀里,下颌搭在她颈侧。
顾择芝看在眼里,腾地站起来,疾步走到绾凉身前。
“哟,大嫂来了,”那人呵呵一笑,道,“大嫂看我做什么?”
“我看你想死。”顾择芝几乎是从齿缝中磨出这几个字。
“大嫂这是作甚,马上要出嫁的人了,这么面嫩可不行。”叶葳华以为顾择芝是羞恼他在众目睽睽下调戏绾凉,便出言戏谑。
“择芝,你怎么这样对三弟说话。”叶葳庭见她对幼弟出言不逊,便皱着眉头,沉声指责。
顾择芝没理他,只想着先把绾凉弄出去,自己再来对付这个叶葳华。
“别急着走啊,绾凉姑娘,”叶葳华一把拦住她们,笑盈盈地说道,“世有名花如此,还不许我欣赏欣赏?”
“当然不许,”顾择芝冷笑一声,“畜生的眼能看出什么好花来?”
“顾择芝!”叶葳庭厉声喝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在我这儿瞎耍什么威风!”顾择芝一把扯掉木桌上的织锦搭布,菜汤淋着汁水一股脑洒在叶家两个兄弟的长裾上,避之不及。二人登时愣住了。
“择芝,好了。”绾凉轻轻扯住顾择芝的袖子。
“要是有点眼色就自己滚回安国公府去吧,被赶出去可不太好看啊。”顾择芝也不想让绾凉在这里难堪,便打算先把人赶走再说。
“被赶出去?”叶葳华怒极反笑,“你顾择芝可别忘了,以后你是要嫁到安国公府来的!”
顾择芝轻蔑地勾勾唇角,显然不想为自己的事多费口舌。
“你跟绾凉姑娘感情这么好,”叶葳华笑得暧昧又恶毒,“那不如让大哥把两个一块儿娶了,这样,你们也就不必分开了。”
顾择芝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眯起眼睛,声音纤细却有力:“你再说一遍。”
叶葳华极力想要掰开她的手,却奈何不能撼动丝毫。顾择芝自小有雕玉的爱好,手上的劲道自然不容小觑。
“真是好大的醋味儿,”叶葳华放弃了挣扎,转而扯开一个笑容,“所以说啊,什么感情啊,在嫉妒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择芝,你放开他,”叶葳庭见她为自己而妒忌,心里也有些得意,“三弟,你莫要混说,惹你嫂……惹择芝心里不快。”
“我嫉妒?”顾择芝转头望着叶葳庭,讥讽地笑出了声,“谁给你的脸?”
叶葳庭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辩驳道:“那你激动什么?”
“因为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