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葛逻禄与其他游牧部族一样,是个半封建半奴隶制度的部落联盟体,统治上沿用突厥官制,自叶护以下依次为设、特勤、俟利发、吐屯发,及余小官凡二十八等,皆由各部尊长世代袭受。
这种自上而下的金字塔形管理结构是以亲缘关系为枢纽组成的,也是延自匈奴、柔然、鲜卑等古族,并经过长期征战逐步完善的一种适用于游牧文明的军事民主制,在广大突厥文化圈颇为普遍。
虽然作为利益共同体的管理层彼此密不可分有利于整体团结,但一旦某个部族的管理层集体出了问题那么就会迅速累及整个部族。成也忽耶、败也忽耶说的就是游牧部族的这种管理体系的不稳定性。
换句话说,高汉现在掌握了权贵们的生死便等同于掌握了葛逻禄百余部的命运,顿毗咖深知这一点,高汉也深知之一点,否则他也不会把打击的重点一放在这些权贵们身上,并且一再要求要尽量保全这些人的性命。
嚎够了,顿毗咖收声怒视高汉:“本叶护不信世上有什么恶灵,尊驾到底何人,为何连番装神弄鬼与我作对?又为何非要致我葛逻禄全族于死地而后快!?”
“叶护落难不改枭雄本色,却也值得赞一下。”高汉笑了,摘下面具以直面目示之,“要说仇恨么是有那么一点,但谋取尔等却并非全是因此仇恨。”
顿毗咖没想到让自己惨败的敌人竟然会如此年青,愣住半晌之后沉声相问到:“到底为何,尊驾可能让某家死个明白?”
“因为需要。”高汉轻轻拍了拍顿毗咖的长脸,“战争没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只有需要不需要!尝闻叶护如此豪言,本帅欣慰至极,谋取尔等正是因为我——需——要。”
“……”
被人拿自己的话堵自己的口,想起豪言壮语之时何等意气风发再到如今却落魄如厮,顿毗咖不禁为之一时语结,心中悲意大起。lt;gt;
高汉盘坐于地面对顿毗咖道:“先别纠结过往了,还是想想本帅为何能杀却不杀尔等吧。”
“嗯?”心若死灰的顿毗咖猛然抬头看向高汉,“莫非你想拿我们要挟部族,以收不战而屈人之效?”
能够跪着活绝不站着死,这是葛逻禄人的传统,也是葛逻禄赖以在强部环伺之下部族得以延续数百年的生存法则。高汉与顿毗咖的对话让其他首领生出了些许希望,全部支起耳朵热切地聆听着。
高汉为顿毗咖大鼓其掌:“虽然看不上你的人品,但你还真不算笨,说的很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休想!”面对高汉伸出的橄榄枝顿毗咖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而且还是大义凛然的拒绝,“本叶护虽然功亏一篑没有实现壮大部族,但也绝不作部族的罪人!”
“哦?你不同意,那其他人呢?”高汉没有生气,笑呵呵地瞅向众人。
“我同……”
有人怒急地瞪了顿毗咖一眼,似在怪他给脸不要脸,但一发声却发现其他人在保持沉默,只好把要说的话强行咽了回去。
“呵呵……我想你们可能弄错了,本帅不是在跟你们打商量,更非厚待招降,我有天雷在手,留不留你们都无所谓!”
高汉再度击掌而笑,但说出的话却如罡风一般让人闻之战栗不已。
场中落针可闻,早早就静立一旁的雪鹰们突然动了,默不作声把人拖起就走,雪亮的长刀直往脖子上比划,似在琢磨一会儿从哪下刀。
一言不合就要砍头,这事谁受得了?首领们吓得哇哇大叫,声泪俱下地纷纷告饶,更有人把顿毗咖骂的狗血喷头、体无完肤。lt;gt;
可惜告饶的有些晚了,动作麻利的雪鹰们已经下手了。
“哧——”
人头落地滚出老远,热血窜起老高,无头死尸不甘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不,不要杀我,我同意……”
“一切依你……”
首领们被刺激的几欲癫狂,恨不能即刻跪到高汉面前摇尾乞怜,这当口谁也没注意到被砍头的只是几个被提前塞进首领堆里的重伤护卫。
不过,这时候死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死了,这些恶灵是真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顿毗咖的脸都吓青了,两眼紧闭整个人筛糠一般战抖着,仅剩的几颗牙竟哆嗦得磕出了很有节奏的响动,有黄白之物从战袍中溢出染得身下一片污秽,一时腥臭冲天闻者莫不作呕。
“就这小胆儿还想待价而沽跟我谈条件?”高汉不嫌脏,手擎长刀行至抖成一团的顿毗咖面前来回比划着:“汝还有遗言否?”
顿毗咖再无强硬姿态,拼尽全力地吼道:“不、不要杀我,一切悉听尊便!”
“切,早这样不就完了么?”高汉长刀挥动几下便把顿毗咖全身上下的衣物割尽,“带到战俘营,让人把他收拾干净了再来见我。”
被剥成了光猪,而且屎尿满身象狗一样被人牵着,还不时出声讨好,顿毗咖的熊样立即在战俘营中引起了一阵轰动,人们不敢相信曾经风光无限的叶护为了活命竟然如此下作,心中的丰碑和信念轰然倒塌,原本就脆弱至极的一点战心从此烟消云散,再无一丝涟漪。lt;gt;
这些环节自然都是高汉针对他们欺软怕硬的性子设计的,目前看来效果尚可。抛开顿毗咖暂时不管,高汉与雪鹰们开始对那些已经被突破心理界限首领进行突审,由此掌握了有关踏实力和谋落诸部的详情,并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