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军各部领命而去,单说苛巴和悟了两路。高汉让他们扰敌、擒杀斥候,具体方法由他们自己想。
苛巴和悟了私下合计了一下,要想达到高汉的要求,两队人马最好把本部人马再一分为二,前后左右四面封堵。敌军骑兵不过两百,两人各领四百并成合围之势,只要他们敢出动,必有来无回。
这是战术层面的问题,难不倒这两个已经经验丰富的将领,但两人细细琢磨了一下,站在战略角度从这道命令上各自品出了两个字。
“毒辣。”苛巴眼中直放光,“以骑兵迅捷的特点,擒杀敌方骑兵、斥候,让车弩营陷于通讯不畅的状态,造成前后无援、日夜惶恐,然后图之……”
“阴险。”悟了砸舌道:“此举滞敌是其一,其二则是以车弩营为磨刀石进行练兵。这家伙不光算计敌人,算计起自己人也毫不手软呐……”
商量完毕,两人领军出发。采取的策略也可用两个字来概括:无赖。
初时,两队星军从前后两个方向气势汹汹扑向车弩营,着实吓了车弩营一大跳。车停列阵,弓拉弩张,等了好一会却见两队人马故计重施各自划了一个大弯疾驰而去。
“尤那贼子端地可恶!”车弩营的主将徐湛气得直咬牙。
在来袭之时,他便按预案立即分派出了几个斥候向大营和山口求援,结果敌军又是虚晃一枪,这不玩人吗?
本来预计车弩营是一块有毒的香饵,要一举毒杀这支讨厌的骑兵,可是现在香饵的毒失效了,真正成了敌军诱杀己方援兵的香饵。虽然死的都是越析人,于徐家无损,但妙计为敌所用,战后徐家怎么跟越析王交代?
徐湛也清楚地意识到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趁离越析城不远,打道回府,龟缩于内。二是不管不顾,执意前行。前一个是明智的选择,但徐湛不敢为之,只能选择后一个,因为军令要求他的车弩营必须前往前方大营。
想及于此,徐湛心中暗恨:“除非是越析诏主下令召回,否则我只能跟这些蝇虫一样的敌人周旋到底了……”
徐湛的打算确实不错,早在上午遇袭时便向大营和越析城派出两名骑兵汇报,并请求返回。只可惜,那两名斥候没能回去,现在都成了高汉的俘虏。
此番遇袭徐湛再次派出了几名斥候,结果却又被星军的人逮了个正着,苛巴和悟了这回就是来干这个的,安能让他向外通讯?
等徐湛这边收拾起车弩准备重新上路,有望的兵丁惊恐地大叫到:“那些打着星旗的骑兵又回来了!”
“什么?”徐湛蹬上一辆马车眺望。
可不,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支骑兵出现,在射程之外视线之内遥遥成合围之势,不急不缓地游弋着,四面腥红的星旗怎么那么刺眼?
“我就不信你们还敢冲营不成?”
徐湛看清楚了也气乐了,八百敌骑对三千弓弩兵却分散四面,想闹哪样?
“不管他们,全军出发,再来以弓箭招呼!”
车弩上弦、调整颇费功夫,大军也不可能停在原地不动。徐湛自信,只凭军中一千弓箭手也可防住这些讨厌的苍蝇。
事实证明,徐湛想的对,但也不太对。这些骑兵不是苍蝇,而是带刺的蜂子。
“继续科目为骑射,无战果者今晚值夜。”
几乎同时,苛巴和悟了对部下下达了内容相同的命令。星旗摇摆,军号响起,四支骑兵开始加速。
“还真敢来?”队伍不得不再次停下,徐湛眼中凶光大盛,“弓箭手准备!”
车弩营中擂起沉闷的战鼓,接下来就是对射,是八百骑射手和一千步弓手的表演。
按理说,为了在马上射击方便,骑射手用的弓要比步弓手用的稍短一些,射程自然也要稍近。但是,白蛮承于白子国,千多年下来家底丰厚,所以白蛮军所用之弓要比车弩营的精良不少,所以弓虽短,但射程却要比对手高出一截。
而且,苛巴和悟了这两家伙太坏了。第一轮进攻摆出的是冲营的架式,只让部下射出了寥寥几箭,为的是衡量彼此的射程和杀伤力,待试出之后便倏忽远去。无人受伤,场中只留下一地车弩营箭雨象蒿草一样插了四片。
然后,在苛巴和悟了的命令下,骑兵队伍开始拉长,单排、每骑间隔两丈余,有如四条随时脱节的长蛇一般开始在四片蒿草外围游击、对射。
移动靶对固定靶,移动射击对原地射击,这种战斗对双方都很难,考验的是双方的战斗技巧。这对星军来说是利好,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在练兵,而且占了可移动和射程上的便宜,至少可以只伤不死。但对车弩营来说就吃亏了,不能出击,还没人家射的远,伤亡不可避免。
“耍我?”徐湛都快把牙咬碎了,但周围不时传来的惨叫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护盾!”
车弩营一千五百名长矛兵准确地说应该叫枪盾兵,人手一枪一盾,闻令后后撤,把手中近人高的方腾盾往地上一顿,组成一面斜竖的盾墙把弓箭手和自己护在后面。
苛巴大笑,“这下好,游蛇对笨龟,射死这帮龟儿子!”
射死是玩笑话,当不得真,躲在盾墙后面的,除了偶尔有几个倒霉蛋中招之外,一般射不到。所以两轮之后,苛巴和悟了同时下令停止了射击,在这种情况下跟车弩营比箭矢多寡纯属不智。
停是停,但人不走。
“列队,各部略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