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高汉比较信任外,皮罗阁对蛮军的战斗力也比较看重。在护送严正海来的一路上,人数并不算多的蛮军闯下了赫赫凶名。
南疆的地理很特殊,间隔的山水中只有把人类的砄地分割成了无数小块,只有实力强的部落才能占据相对平坦的坝子,有稳定的生存环境,继而形成一个个城镇。
而“诏”这种相对集权的大势力,是那些文明程度较高,实力一流的部落集团才能拥有的称谓,比如说洱海地区的各诏。
那些实力不足的小部落只能占据山林,凭寨而生,或作为各诏的附庸存在。在各种背后势力的怂恿下,为了生存空间和利益,这种小部落之间的争斗往往要比各大诏更频繁、更血腥。
在皮罗阁看来,三百个经过训练、战力强悍的蛮军,在大规模战争中或许派不上大用场,但用来送亲、威慑那些象狼一样的小部落必定绰绰有余。何况这支蛮军还凶名在外,这甚至比五六百个适用余大战场的南诏军正合适,这就是皮罗阁最为依重高汉的原因。
“我现在的兵力不足啊……”
皮罗阁没拿高汉等人当外人,但这话在高汉听来就是半真半假了,并对此嗤之以鼻,“谁让你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呢?野心不小,步子也迈的太大。跟张果老白修炼了一回,看你这心操的,只几年不见,人都憔悴了许多,争霸是很熬心血的。”
这话高汉只在心里说说,也知道即使是当面劝皮罗阁也劝不动。象他这种人,一旦掌权便永远不会安于现状,总想着作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这是一种瘾,权利的瘾。皮罗阁有,赤德祖赞也有,任何处在王者之位的人都有,有时候是形势逼着人不得不上这种瘾。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只能啃泥,这永远是适者生存最好的诠释。
原来的洱海地区是乌蛮和白蛮的混居地,一共有十余诏,经过这些年的兼并,才留下了现在实力最强的六个诏。六诏都是乌蛮人统治的部落集团,蒙舍诏是最后才走向洱海地区的乌蛮部落。
这其实也是兴起的吐番和大唐之间暗战的结果,两大棋手御使各部蛮人在南疆玩了上百年的扶持和角逐游戏。
皮罗阁是幸运的,他的父祖辈在吞并了白子国后把一个坚实的基础留给了他,各诏均以蒙舍诏为共主。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蒙舍诏是继承了白子国的余威罢了,只能对那些小部落具有权威性,那些与吐蕃打的火热的大诏其实并不买账。
皮罗阁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初始执行的是与父祖一样的策略:在吐番和大唐之间摇摆不定、两面讨好。吐番是想拉拢蒙舍诏,却怕蒙舍诏作大反噬,所以极力扶持与自己关系最好、离自己也最近的浪穹诏、施浪诏及邓赕诏三诏。
皮罗阁是一代雄主,上回去吐番一行让他很失望,也认清了赤德祖赞的真实面目。不甘人下的皮罗阁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大唐的怀抱,正好大唐对南疆的混乱也相当头痛,急需一个稳定而又有一定实力的势力来制衡吐番的扩张,两下几乎是一拍即合。
大唐对蒙舍诏的策略相对宽松,实际上这时候焦头烂额的大唐也无力在军力支应蒙舍诏,给他的只是宗主国让其便宜行事的权力而已。能行大义之师、得实惠之利,这种名分很重要,至少师出有名,而且不用给大唐多少好处,这也正是皮罗阁所需要的。
“不得不说皮罗阁的政治嗅觉很灵敏,也敏锐地号准了大唐的脉。”在皮罗阁与严正海和薜幽栖推杯换盏之际,高汉却沉默了,脑海中环时翻腾着、思考着,也在号皮罗阁的脉。
在大唐的默许下,拥有两诏之力的皮罗阁开始兼并各诏的宏伟计划。首先的目标就是盯上了自己的各个近邻,那些与自己不合或者与吐蕃暗中勾结的蛮人小部落。
在平定了诸蛮之后,大唐也不吝赏赐,正式把蒙舍诏定名为南诏,赐皮罗阁为蒙归义,父子几人全部特进为各州刺史,严正海就是来宣布这事儿的。
其实皮罗阁兼并的脚步一刻未停,严正海正在来的路上他便发动了对河蛮的战争。
所谓河蛮原指西洱河的蛮人,也是现在还在大唐与吐番之间摇摆不定、稍大一些的部落。皮罗阁以稳定南疆为名兵出白崖攻打河蛮,这是上报大唐的出兵理由,可最先遭殃的却是邻居。
蒙嶲诏,与蒙舍诏只一字之差,两部的亲缘关系最近,蒙舍诏弱时也曾仰于蒙嶲诏的鼻息,现在却反过来了,蒙舍诏大兴,蒙嶲诏反而要向蒙舍诏派世子源罗为质。而兼并六诏之始,蒙舍诏的第一刀便砍向了蒙嶲诏。
石桥城,这是蒙嶲诏的地盘,也是北上各诏的门户之一。争霸之战已经由蒙舍诏率先打响,皮罗阁安能容得下威胁自己侧翼和老巢蒙舍州的蒙嶲诏?
据说现在的蒙嶲诏诏主照原得知蒙舍诏攻打石桥城后,惊怒攻心之下双目失明。皮罗阁已经让留在蒙舍诏的质子源罗回去,实际上是扶持了一个傀儡。
谈到这里,皮罗阁开诚布公地向在坐的三人说道:“至于什么时候全取蒙嶲全境,就得先看能不能把石桥城拿下来了,那是截断北面几诏向蒙嶲诏支援的关键点。”
严正海点点头,颇有赞许之意。心向大唐的南诏独大是大唐君臣所喜闻乐见的,至少目前如此。
“我儿阁罗凤正在打石和诏,这石和诏本也是一大诏,不过现在已经没落了,成了越析诏欺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