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启发完雷、南二人后便去找吕季,让他安排人先到姚州城准备会盟所需的一应事物。
单说严正海现在是普通一兵,跟着唐兵们正常作息。但是,从今天开始他发现军营里的气氛不太对,不满的情绪和言论四起。
“咱们抛家舍业来这里为国出力,可是要装备没装备、要军饷没军饷的比那些蛮人都不如,咱们还算是唐兵吗?”
“是啊,守着一堆上好绢帛却无旗无号,早知道这样,上回就应该全跑了,这劳什子兵当的窝囊!”
“不练了,再练也不知道是给谁练的。”
“不行,没看雷、南两位助训员在盯着呢吗?咱们只要出工不出力便行了……”
“好……”
严正海听明白了,这牢骚都是冲着他来的。这些唐兵们是起异心了,不说抢不抢、跑不跑的问题,就这种状态到了姚州后也吓唬不住那些蛮部的人,反而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我大唐的兵何时变成了这种状态?这还是盛唐下的唐人吗?太宗以来傲视群邦的遗风已荡然无存矣……”
严正海不禁感到阵阵悲哀,想怒却无处怒,也无人可怒,猛然间想到了高汉。
“这事来的突然,不会是这小子使的坏吧?”
严正海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一腔子怒火全算到了高汉头上,枪一扔、盾一撇,杀气腾腾地向帅帐跑去。
走到帅帐门口,就听里面人声鼎沸,高汉正给那些抓来的探子们训话。
只听高汉的声音朗朗传出:“我大唐乃天朝上国、礼仪之邦,自立国以来便秉承太宗爱民之策,对各蛮荒属地皆有一家之心、一家之义。当朝天可汗更是体恤边民之苦,特意派严正海严御使前来抚恤民情……”
为人周正的严正海听得嘴撇的跟瓢一样,知道高汉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唐初时期大唐确实有过夷夏一家、夷越一家的风气,但前几代皇帝都犯一个毛病——有始无终,当今天子对四夷的政策照太宗时期还差着一大截哩。体恤边民?看看那些派到这里的唐兵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各位来探我军虚实,不知看过之后有何感想?”
“军纪严明,对各部秋毫无犯。”
“汉蛮并用,气度非凡。”
“军容整齐,非我等蛮部可比……”
一群探子都是机灵人,都这时候了还不往好听了说?
第一样说法听得严正海直点头,高汉治军确实严厉,非一般将领可比;第二样则是不明就里,气度倒有,但非汉蛮并用,那蛮是吕季花大价钱雇的;第三样却把严正海气得想冲进去把这种瞎捧臭脚的统统扁踹一顿!尼玛,都穿蛮人的藤甲了还有屁个军容整齐!?
严正海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甩手便走。他也只能甩甩手而已,因为现在穿的也是和普通士兵一样的藤甲,赤膊无袖。
感觉异常丢脸的严正海大声向雷海青命令到:“开封、扯布,制旗、列装!”
雷海青都听毛了,“那可是朝廷的赏赐品,何敢私动?”
“少扯没用了,劫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使在外君意全在变通!,一切我有担着。”
显然,热血沸腾的严正海在意气用事,可最后买单的还是吕季这个地头蛇。
吕季都想哭死了,“你只出布便让我编制兵服,这布可都是诏王的!高汉也只出了钢锭便记我打制兵器和铠甲,那钢锭还是我的。其他的呢?合着人工、甲皮等等一切花费你们都不管了?要的还都挺急,我得花多少钱才能在不到一个月内给你们置办齐啊?”
为了邦交大计这事儿再怎么为难也得办,吕季揣着一颗悲愤的心越想越觉得没活路,“事后我还得在诏主面前给你们擦屁股,坑人不是这么坑地!尤其那高汉最可恨,非要那样的凶器,你特么要砍大象吗……”
高汉在帅帐里听得严正海走了,语调便是一变:“天子有容,御使大度,想通好各部。但某家是个只是掌兵的粗人,只知道犯我兵威者杀无赦,辱我国威者湮其部!突厥、南越如何?你们各家何与比之?近几十年各部袭杀我唐将、都督可有忘记?”
高汉现在身材愈发魁梧,加上身上的巫神铠本就怪异、狰狞,声音又特意保持低沉、阴森,整个有如魔神一般,那些平时只知道在山野中撒野的蛮人哪见过这个?
所说之事也并不十分遥远,血殍遍野的记忆仍未逝去,所以这些探子们以为高汉这些人是来复仇的,一个个惊若寒蝉不敢再出半点响动。
“几日前,两百不知死活的东西夜里闯营,结果不出半刻便被我军斩杀干净,那夜的冲天大火便是焚尸所致,各位可知否?”
“知、知道……”
四下立起一片应和,不知那事儿还不能来这么些人呢。
“我本无心作血屠,奈何有贼蠢如猪。把这句话带给你们各部的首领,我相信他们都是识大体的聪明人,一定不会象被烧成灰的那些蠢贼一样来试我兵锋。”
“是,当然……”
“严御使将在姚州城内与各部会盟,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一声,并通知其他各部,近期不要随意走动,听候邀请,如有无视会盟之约者后果自负。”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高汉就想狠狠地震慑一下这些小鬼,让他们把话原原本本地带到。
水里涝出来一样的探子们出得军营便迅速隐没于山野之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