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寄予厚望的归崖子现在很苦恼,站在天师殿最上层的静静地俯看着常道观的全景,心中充满了惆怅。
“这是我生活、修行了二十年的地方……”
寒星带着一群骚年在殿前“谈经论道”,不经意间抬头狠狠地瞪了归崖子一眼。归崖子眼中一缩,读懂了那眼神的含意:赶紧走,马上、立刻!
归崖子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气,漠然走下了天师殿,信步走过黄帝祠、三清殿,在《大唐开元神武皇帝书碑》前驻足良久。
“不知这道观以后还会存留么……”
“你要真想做唐人我成全你,不过你的家人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意外。”
寒星传声入密的声音冷冷地传来,让归崖子为之一震。丹房也没心思回,两眼发直地走出观外,飞速向西北奔去。
归崖子下了决心,不管寒星催的如何急,走前自己都要到降魔石前祭拜一番。
“归崖、归崖,归于崖、悟大道。师祖啊,归崖子辜负了您老的期许,归崖子有罪啊!”
归崖子在降魔石前痛哭流涕,二十年前,正是前任住持甘遗荣在山下收留了落魄的他,也是在甘遗荣的主持下,在这降魔石前归崖子拜入了成玄子名下,成了一名道士。
往事如烟,今夕何年?前尘未了,人鬼两难。
告罪完毕,想到远在倭国的家人,归崖子愤恨地擦去泪水,穿林过溪,直向飞赴寺方向行去。
途中,归崖子遥遥看到了章仇兼琼带着唐兵和飞赴寺的僧人们向山上赶来。
归崖子难掩心中悲痛,又向常道观方向跪下,重重地叩了几叩,随即潜走。
“你看没看到西北方三里处有人?”
队伍中,高汉低声问悟了。他现在穿着一身宽大的紫色僧袍,假扮犬养,以期引出常观道里的内鬼。
寒星是鬼,这已经是确认无疑的事了,但据禅会大师所说,劫法衣的人遗落的腰牌是常道观里有个叫归崖子的。很显然这是人家故意留下的破绽,但这也侧面说明此人不是一般人物,为何会裁赃给他也是众人想知道的问题,所以高汉这身打扮就是为此。
能骗就骗,骗不着也没关系。抱着这一想法,高汉承担起了这个任务。另外因为以前高汉跟寒星着过面,这种易容也是为了麻痹寒星,省得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呢便打草惊蛇了。
“没看到啊,森林森森的哪有人?”悟了有“法眼”,可这眼神还真不如高汉的好使。
章仇兼琼可不敢大意,他比谁都相信高汉的眼力,立即派出了数名唐兵前去查看。当然也看不出啥结果,能让普通唐兵轻易发现,那“隐者”也别顶着神秘的名头出来混了。
常道观这段时间都有安排人观望山下,早有人把这一行队伍的到来汇报给了成玄子。听说有唐兵,主事的几个人长出了一口气。
“有唐兵就好,官方出面了,这事闹不起来。”成玄子等人心中大定,当下便率领门人列队出迎。
和尚、老道齐聚观外,唐兵一个个荷刀持枪,此时的常道观颇有被人大闹山门的意味。
见到张氲道士中间,高汉暗咬牙关,“你个死老道,哪都少不了你!”
张氲略有所感,向高汉这边看了看,除了一群光头和尚外没看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怨气来自于谁,只当和尚们对道士不满,随即笑而不语,示意五个徒弟按五行方位站好,以图应变。
曾经深受其害的高汉脑门儿上的青筋突突直蹦,“又是这招儿。”
“你跟那个老道有过节?”悟了偷偷问道。
“生死大仇!”高汉咬牙切齿地回道。
“哦,那我记下了。”悟了点点头。
不提这边的暗战,场面挺大,章仇兼琼是当官的,明面的事儿就得他来主持。
寒喧过后,章仇兼琼把惴惴不安的成玄子拉到了一边,“你这观里有没有个叫寒星的女人?她应该是才上山的。”
“没有,我这里只有几个刚上山的女冠。”
“可有异常表现的?”
“这个……”成玄子略一迟疑,“有一个,叫清如,我们也正在暗中查她。”
章仇兼琼立即精神了,“人在哪里?”
“在观内。”
“马上让人把她叫出来。”章仇兼琼断言道,“另外,还有个叫归崖子的也一并叫出来。”
“清如此女倒还罢了,叫归崖子干什么?他是我的亲传弟子啊,会有什么事?”
“我的道长师父,要是不想让天师洞有损,你就快点按我说的做吧,什么事他们来了便知。”章仇兼琼焦急地催道,这可是道家圣地,又是圣人所关注的地方,事情没清楚前,他可不敢用强,只能商量着来。
“好吧。”成玄子两心狐疑地打发人去了。
时间不大,寒星带着一帮子骚年出来了,前呼后拥的好不风光。高汉一眼就认出了她,虽然也是头一回见到寒星的样貌,但她身上的气息高汉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也算是刻骨铭心的另类情感吧。
派去的人悄悄向成玄子汇报道:“没看见归崖子。”
“怎么会?”成玄子大为惊疑,他应该不离此女左右的啊。向卢齐物和邓延康打了个眼色,二人立即悄然走向观中。
“我靠,不是跑了吧?”高汉耳朵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看到了二人的行动,心下顿生不妙。“好在还有寒星这个娘们儿在,我倒要看看你们耍啥花样?”
见到骚年都围着寒星,他们的师长们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