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工作室里，工作室的设备比较齐全。

李曼羚看了一眼平台处放的拉坯机、釉彩器具及很多失败的作品，就走到了玻璃门前，往内看进去，见到席湘宁正坐在工作桌前帮自己的作品雕刻上纹路。

李曼羚礼貌的敲了敲玻璃，引来席湘宁的注意。席湘宁将两边嘴角往上推挤，放下了雕刻刀，推了推眼镜说：「干嘛不进来？」

「我怕吵到妳。」李曼羚说着便走进去，拉了椅子坐在席湘宁旁边，把双手合十塞到双腿之间的细缝里问：「最近还好吧？」

「嗯。三个月后要展览了，所以都在家里跟工作室创作比较多。」

李曼羚点点头看着桌上的陶艺品，细吹一声口哨问：「是叠叠乐吧？」

席湘宁露齿而笑出来说：「是分化！」

「哦！我想说怎么参差不齐的，是要表达两个隐形人在玩叠叠乐的意思。」

「那是妳才会做的吧？」

李曼羚尴尬的大笑出来，摆了摆手说：「妳继续啊！我不会干扰到妳。」

席湘宁听了便拿起雕刻刀，继续在她的作品上细心琢刻着。席妈妈上来递给李曼羚咖啡，聊了几句后便下楼。李曼羚靠躺在椅背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席湘宁认真的侧脸。

那天她陪席湘宁去机场送罗建铭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席湘宁那天虽然还是失控的在李曼羚怀里大哭出来，可是至少她没有晕倒。

这两个月里李曼羚也因为公事而忙到抽不太出时间来看席湘宁，不过她都会发通简讯或拨通电话以表关心。而席湘宁就跟以往一样，一没有罗建铭在身边就开始经常出现神不附体状态了。

不过这次有好一点，可能因为大部分心情是恭喜着罗建铭要有大好前程吧。

看到席湘宁老是会突然停下很久，像静置的时间一样僵住，李曼羚舔了舔红润的嘴唇，明白这两个月来的席湘宁多数时间里，灵魂还是飘在美国那边。她看了一眼席湘宁的房间，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凌乱到好像有人闯进来翻箱倒柜过。

她又看了席湘宁房间底摆放的亚麻灰色矮沙发，沙发前的桌子上都是泡面，双唇更是抿紧紧的。

席湘宁还会吃，但都随便乱吃；她还会出去，但都只是去工作室而已。如果她没有热爱陶艺跟罗建铭同样程度时，李曼羚无法想象席湘宁会过怎样更糟的生活。

李曼羚注视着洗衣篮很久以后，发现自己忍耐力到极限了而起身走过去，抬起洗衣篮走了出去。

席湘宁看到睁大双眼问：「妳干嘛？」

李曼羚转过身晃了两下洗衣篮说：「淑女不应该把脏衣服累积到都爆出来。」

席湘宁脸晕红了一下回：「我没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李曼羚回完就跨出去，把衣服丢进了放在外面的洗衣机里，先研究了一下席湘宁的洗衣机怎么用。

看着李曼羚终于搞定家里的洗衣机走进来，席湘宁连说句谢谢或抱歉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以一个浅淡的微笑表达对李曼羚的感激。

李曼羚又坐了下来，看着席湘宁。这次的情况特殊，所以她对席湘宁讲了一些她从来不会去说的废话：「他会回来的。然后，他会很成功的回来。所以这段等待时间里，妳更该懂得去提升自己。妳可以的不是吗？别把自己的生活质量搞得一团糟，我相信他回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妳这样的。如果我是他，我会希望我回来时看到我的女人比我想象中过得更好，那就不枉我有一部分为了她而离开她受尽苦的代价。要是我看到妳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自己的成功是错误的。」

「我知道。」席湘宁转头看着自己的作品，用指甲修了一下毛边回：「如果他是独自一人前往美国追逐梦想，我会做到像妳说的。」

李曼羚听了才把话默默全部收回来，她长吐了一口气靠回椅背，他们都无法假装没有蒋秀妍这号人物。

李曼羚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双手环在胸前看着窗外时，听到席湘宁说：「我已经试着在做好了，也许需要再多点时间吧。」

李曼羚嘴巴张合著，最后仍旧老样子选择闭紧双唇，点点头而已。墙上时钟的滴答声让两人的沉默不至于太死寂，李曼羚已经喝光咖啡，席湘宁也没再开口说话。

后来她出去帮席湘宁的衣服晾好，走进去见席湘宁依旧没有意思要开口跟她对谈时，她知道时间才不是能治愈席湘宁的东西。席湘宁目前根本连把郁闷的心情讲出来都没力气，只想不断囤积在心里。

李曼羚走到席湘宁身边，席湘宁只是抬起头对李曼羚露出微笑。李曼羚看了伸起手想抚上席湘宁那脆弱又寂寞的脸颊，却还是理智的煞了住，没让席湘宁发现到这怪举动而自然的将手放在席湘宁肩头上说：「累了就休息好吗？想跟我抒发情绪我随时欢迎。」

「嗯。」席湘宁温驯的点头回。

李曼羚紧抓了几下席湘宁薄瘦的肩头肉便抽离说：「那我就先回家了。」

「妳路上小心。」

李曼羚点点头，便跟席湘宁互道再见，离开了席湘宁的家。走到自己车旁，李曼羚望了一眼席湘宁的家，看到顶楼传来席湘宁房间里的微弱光线，让李曼羚眷恋的凝视着，却还是无奈的劝自己离开吧。

接连几天李曼羚还是有绕过去看看席湘宁，但席湘宁也不知道是真的全心投入在创作里还是悲伤里，她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曼羚交谈。那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