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是她能确定温弘致的图谋和唐染眼中隐约浮现出的忧伤,又
像是在告诉她,唐染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的,若是心中有所爱
之人,又何以会处处流露出不经意的伤感。难不成,还有什
么人跟唐染情深相许,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唐染想通了的事情,温正初也想明白了的事情,洛雨菲
怎会看不透,猜不到呢。如果她洛雨菲猜不到的话,那么现
在一同去柳庄的人便不是她了。刻意安排了那场抢匪劫杀的
好戏,要的结果,不就是算计好了要跟着唐染一同去柳庄的
嘛。
唐染见她明知故问,又提醒道:“上午的事情,若不是
你,”若不是你出手阻止,想必我早已命丧当场了。唐染心
底深处的暖意缓缓的荡漾开来,划过心头的水波,似是有些
痒痒的。
唐染想避开洛雨菲那赤、裸、裸能将人看穿的眼光,却
怎么都避不开,心中不满,干脆也毫不避讳的对上了洛雨菲
的眼神。
洛雨菲见唐染开口道谢,脸上尽是不以为然,道:“是
你先救了我的,我们,顶多算是扯平而已。”这有什么重要
的,都是心甘情愿罢了。若真是追溯起起因来,怕是这脱不
了关系的,谁也分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唐染移开目光,避了开了洛雨菲的眼神,神色中有些黯
然,道:“怎么会是扯平呢?他们又不会真的杀了你。”鬼
见愁那么爱慕你,做这些让人厌恶的事,还不只是为了得到
你么。
这是第三次见面,唐染清楚了在邵阳时洛雨菲遇险的原
因,也知道了在洛阳红薇雅筑遇见的红衣女子正是洛雨菲。
可对于洛雨菲的好奇,还是不减反增。这女人有种惑人的魅
力,不是靠着那张脸来勾人,她吸引唐染的,是靠着自身流
露出来的气息。那让人觉得危险的气息,在唐染的感受下,
不觉危险而是好奇。一个清冷高洁的女子,有着让人猜不透
的心肺,正引着唐染弥足深陷。
洛雨菲笑意轻浅,道:“可那比死了,更让人难以忍受
。”
洛雨菲是一宫之主,若真是要对付鬼门,那也算不得是
什么难事。活着或许还有机会逃过一难,若是死了,真是报
仇都没机会了。唐染这话想的真是轻松随意,可有时死,比
活着更要容易的多。唐染无奈,若真是算起来,洛雨菲要死
,是谁也拦不住的。何况,上午那情况,温弘致那般的高手
都是不敢上台对抗麒麟刀的,她又是为了什么呢?只为了,
还自己一个人情吗?
“那又如何能比得?”唐染不甘的反问着,又睨视着洛
雨菲,此时的洛雨菲身上散发出来了一层淡淡的落寞。洛雨
菲向来都让人觉得有种遥不可及的高度,就算她是很真实的
站在谁的面前,那种不可触及的陌生感却依旧明显。她以往
那漠视一切的强势在这层淡淡的落寞下,也显得有些脆弱。
她的身子,在唐染眼里也单薄了不少,再不是那个在擂台之
上能持剑与敌人厮杀而不顾危险的女子。
唐染蓦然醒悟过来,洛雨菲也是一个女子,她又能背负
多少东西,才成为一宫之主?所以这笑,落在唐染眼里,真
是说不出的刺眼不堪,心也没来由的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
无规律的收缩着。
洛雨菲想都想没,傲然道:“今日上午之事,若真要计
较起来,倒还是因为我了。”
唐染看向洛雨菲,不屑,道:“就算没有你,鬼见愁还
不是一样会下杀手么。”鬼见愁对谁都会下杀手,只是碍于
邵阳的事,而更加记恨我罢了。
唐染不屑洛雨菲的傲然,她不想让洛雨菲瘦弱的身子扛
起这一切,反正事已至此,别说鬼见愁已经残了,就是他还
好好的要回来报仇,自己也绝不会让洛雨菲一肩扛着。更何
况,鬼见愁的心思,唐染是决计不会同意的。而唐染却不知
道洛雨菲的性子,就是可以平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任何人死
,而不出手相救。当然,她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见唐染非要执拗于谁的恩情更大些,洛雨菲轻摇了下头
,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先欠着吧,日后我想起来,自
是会找你要的。”
唐染慢慢的点了头,洛雨菲不再说话,转头望向前方,
唐染也跟着收回了目光。两人策马静静的走着,那并肩的身
影,能让人烦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
白云红叶两悠悠。嵩山红叶名闻天下,本来是九月中旬才会
变色,十月中旬才会层林尽染,漫山遍红的。可如今才八月
初,右边的山崖上,径自伸出了两枝缠绕在一起的树枝,上
面满是红红的枫叶。像是要满怀豪情的去渲染生命的绚丽,
红的妖娆缠绵,红的不可一世。一缕清风拂过,带动了那枝
上的红叶沙沙作响,那是艳丽的凄楚之美。
人间更爱秋节美,一腔碧血染霜崖,渐渐远去的那一抹
妖红,映照出天边正在逐渐加深的暮色。
☆、第十七章窥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