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脆壳噗噗作响,她吞了一口口水,觉得肚子饿了,喊了一声:“爸,我回来啦。”
几个厨子闻声回头看她,随即嬉笑起来:“哟,哪里来的美女,好客气呀。”
郭小铁愣了一下,咦,这几张面孔根本就不认识,一个胖厨子走过来像赶苍蝇一样地挥手:“去去,咋进来的,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知道不?”
“我爸呢?好好的怎么把厨子都换了……水台怎么也换人了?二狗子哪?你又是谁?”郭小铁惊异地问,她双手攥紧了背包带子,环顾一下四周,感觉很不妙,厨房还是原来的厨房,可原来的那些熟面孔一个都不见。
“你胡说八道啥,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胖厨子瞪起牛眼来,其他几个厨子也凑热闹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着:“美女,你找错地方了。”
“小姑娘,你看这里哪个是你爸?”
“叫得真亲,再来一个。”
“你们才胡说八道哪,这是我家开的饭店,我是你姑奶奶!”
郭小铁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一闪身用大背包挤开了厨子们,“少占我便宜,我找老板去。”她几步想出厨房间,往大堂走去,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等一下,你是那个原来的郭老板的女儿?”这个瘦厨子冒出来一句。
“没错就是我,总算有个明白人,”郭小铁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刚想承认,皱起眉头来,“不对呀,什么原来的?你把话说清楚。”
瘦厨子看上去还有点和气相,说:“原来的郭老板家里出了大事,把店卖给我们老板了,这事你不知道?”
“出什么大事了?我一点都不……”郭小铁瞪着大眼睛,脸色一下子发白,“你们骗我是不是?”
厨子们议论开了:“真是郭老板的女儿,听说去外面旅游了,没心没肺的,家里出大事都不知道。”
“可不是,卖了店赔了钱还能少判几年。”
郭小铁心气得突突跳,张口想来几句狠的,但是看瘦厨子不像在唬自己,听他们叽叽喳喳瞎白话,只觉得浑身起毛。她赶紧打开背包来翻手机,非找爸爸问清楚不可,可手机的电不巧用完了,她一时间手足无措,脚一软,蹲在地上急得几乎要掉眼泪。
那几个厨子就是嘴碎,人倒也不坏,看她这样纷纷叫她不要急,瘦厨子叫其他人回岗位上干活,拿出自己的手机借给她用。郭小铁颤抖着打通了家里电话,是妈妈接的。
“小铁你回来了?”
“妈,我在店里,他们说家里出了大事,爸爸把店卖给别人了,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你们怎么都不打电话告诉我!”郭小铁带着哭腔问。
“……回家再说,是你姑姑的事。”妈妈声音好像显得很空旷,郭小铁只觉得耳朵里面嗡嗡作响,能出什么大事把店给卖了?谁要判几年?
她挂了电话,谢过了瘦厨子,全然没有刚进厨房的活蹦乱跳,他们劝了她几句,郭小铁瘪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离开饭店,游魂似的回了家。
家里只有妈妈在。“爸和姑姑呢?”郭小铁刚进门就急不可耐地问。
“别大声嚷嚷,进来说。”郭妈妈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郭小铁进屋去,急问:“妈你快告诉我呀,姑姑出什么事,我才出去一个多月,怎么家里的饭店就成了别人的了?”
“唉,你姑姑犯了错误,她在物流公司做会计的时候,挪用了一百二十万公款,已经送进去了。”郭妈妈声音很轻,但郭小铁只觉得头顶上有一记雷鸣轰然作响,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郭妈妈帮她解下背包,低垂着眼帘,好像没表情。
“姑姑为什么要挪用公款,她工作不是挺好的吗?她又不缺钱花。”郭小铁带着哭腔抓住妈妈问。
“你姑姑是死心眼儿,怎么都不肯说……不抓紧时间还清,她就得判十几年,她都三十五了,要是进去了这辈子不就废了嘛,亏得贱卖了饭馆,她也能少遭点罪。”郭妈妈带了点哽咽说,“只是这样就委屈了你,本来这饭店是你的。”
“这不重要,”郭小铁猛烈地摇摇一头短卷发,“爸呢,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你爸去看你姑姑,还清了钱案子还得重新判,”郭妈妈说,“这事情已经大半个月了,我们当时打电话给你,可怎么都打不通,你爸爸意思是你好不容易出去旅游一次,别扫兴,让你玩个痛快再说吧。”
郭小铁听后那个悔恨就别提了,她攥着拳头,关节都攥得发白。大半个月前她在哪儿?她白天在大草原上和牧民们骑马,晚上在帐篷里跟他们捏糍粑喝酥油茶,大背包里还有给爸妈准备的藏红花和冬虫夏草,还有给姑姑的银项链银戒指,还有其他丰富土特产,可是现在,怎么拿得出来?
郭妈妈倒了杯水给她,让她缓缓劲,问她想吃些什么,郭小铁摇摇不语,她狠狠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她气恼和想不通的是,姑姑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就算和人渣阿荣交往过,也已经分手了,怎么就挪用公款啦?
正觉得时间难熬的时候,传来了钥匙开门声。郭爸爸开门进屋,看到郭小铁坐在客厅里,有点惊讶:“小家伙,你回来啦!”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侧身让后面低着头的人走进来。郭小铁跳起身来:“姑姑!”
郭妈妈迎上去问:“怎么回来啦?是不是赔了钱就不用吃官司了?”郭倩如沉默不语,郭小铁接过郭爸爸的提包,看到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