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的,一定是那样贤惠守礼,温柔如水的女子,嫁给他朝夕十年,只为那一丝被他记挂的情愫。
即便他不讨厌我,他又怎麽可能喜欢我这样不喜拘束,抛头露面的女子呢?
我默默的回到厨房,淘米做饭,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我却一丝一毫都闻不到。也不知是水蒸汽熏的还是怎麽著,眼睛里眼泪止都止不住的簌簌落下来,叫我自嘲自己没骨气。
浑浑噩噩做好饭,我擦了擦眼,对自己笑了笑,大不了我收起心思就是,缺了男人,又不是会死,何必自寻烦恼。再说时间还长久,我的人品如何,以後自有定论。
我把饭菜端过去,有我在,武松便又沈默了许多,我也不怎麽说话,也再不看他一眼,只有武大哥浑然不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们絮絮叨叨说话。
饭後我又去收拾碗筷,洗洗涮涮,待到收拾完毕,却听见有人敲门,我想过去开门,却见武松斜睨了我一眼,大步走过去开了门,我被武松那一眼看得心虚,又瞥见门口站的那fēng_liú公子哥,慌忙进了厢房掩上门躲起,只竖耳听著外头的动静。
☆、14.侍婢
只听西门庆那厮问道,“今日叨扰是为我那个逃脱的小侍婢而来,当初我一眼喜欢她,结果差阳错被她跑了,叨扰了你们家,现在我想把她赎回去,这里有五百两银,你看看,够不够?”
我气的脸色发青,没想到西门庆竟然这麽猖狂,毫无顾忌,这下,本来二哥就讨厌我,怕是更加觉得我是祸害了……
武大哥声音不太高兴,因为他早已将我当作亲妹妹看待了。
“西门大官人怕是要失望了,我早和妹妹相依为命,她再也没有什麽卖身契了,命是她自己的,来去自如,大官人要买奴婢的话,还是去别家挑吧,我武大再不济,还养活的了自己的妹妹。高门大户的,我们也并不指望。”
武松低低唤了一声,“哥哥!”仿佛有些嗔怪。
不过武松虽则不同意,到底是个正人君子,也不卑不亢地拒绝了西门庆:“西门大官人走失的是奴婢,而我家有的是妹妹,怕是不是一回事,若是衙门知道我家包藏逃婢,怕是说不清的,还请大官人宽宥则个。”
西门庆明显没有预料到老实人武大郎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来,吃了一惊,再加上武松的那份名气和推脱,皱了皱眉,但还是不甘心,问道,“我也并非是那一种意思……罢了,不知莲儿她何在?我想同她当面说说,或许能解开她的心窍。”
武大郎制止道,“我家妹妹被我遣出去浣衣了,一时还回不来,不如大官人改日再与她说吧……”
西门庆顿了顿,显然没料到武大郎就这麽拒绝,轻轻笑了笑,“也好,改日见了她,当面与她说我的心意。她必定会欢喜同意。”说著,脚步声远去了。
我正兀自纠结著,却听到武松和大哥的争执声从院子里传来,虽然压得低低的,还是刺耳极了。
只听见武松怏怏道,“这下是惹了麻烦了,我一向盼著哥哥平平安安的,哼,现在恩客都找上门了。”
我听见“恩客”二字,如天打五雷轰,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了满脸。
只听武大哥急急辩解道:“二弟,我觉得你对三妹著实偏见了些,你若是跟她相处一段时日便知道,其实她是个好姑娘,不是你说的那麽不堪。”
心下大为感动,原来我的尴尬状况,大哥都看在眼里,他不光管我吃住,还不想叫我在夹缝里为难。
武松哼哼了一声,道,“她的为人我不清楚,不过看来眉眼都是媚惑之气,行为有失庄重,叫人难以欢喜。”
武松说著声音拔高了些,好似故意给我听到,“哥哥,旁人的好坏,我管不著那许多。但是西门庆跋扈惯了的,若是哪个引狼入室,对哥哥不利,别怪我心狠手辣。”
武松唯一最在意,就是这一个养育他的哥哥,名为手足,实为慈父,他的维护几乎到了有些自私的地步,却不是我能理解的了。
我听的心都破碎似的难受,我喜欢他,一眼就爱慕他,是我的错?我给他拧了把巾子,就是我轻浮?我被迫卖到青楼一次,也是抗争过的,即便没一死了之,就是我不贞?
是的,即使他讨厌我这一切没道理,但是我无法辩驳,因为我真的可能给大哥带来麻烦了。
我有些心灰意冷,只听武大哥道,“二弟,你这话便说的过了些,你只不过才见了她一次,我却是天天见著三妹的好,她对这个家也是上了心的,你便收敛些冷淡,别再给她脸色瞧了,三妹毕竟是个女子,面嫩受不得委屈的。”说著武大哥叹了口气,“至於旁的,若是三妹不想离开,我是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的!”
武松最後那句话,却叫我心中一片冰凉彻骨:
“她若是有眼色的,早该自己悄悄走了才是,何必赖在别人家里不便。”
☆、15.泼皮
我心中突然腾起一股无力感,愤怒生气都如抽丝而去,只余下深深的悲哀,原来在宋代,在武松眼里,我即使还贞洁,也是dàng_fù,即使我有心,也是厚颜。
这种文化认同差异只让我涌起深深无力。
我还留在这里做什麽呢?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赚够五十两银,还给他就走,先前若是大哥的银子,我倒不会那麽较真,可既然这银子原是武松的,那我累死也要还给他!
饶是再有多喜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