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她想着的是要快些告诉老爷和太傅府的所有人,让大家都为小姐高兴。
“大夫,您弄错了吧?”陆雪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强作镇定地问道。
“我开馆行医数十载,难道连这基本的脉象都没把握?错不了。”大夫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很确定地说道。
“今日劳烦大夫了,还请大夫开些滋补身体的方子,风玦在此谢过。”兀笙接过话来,又转身对书韵道,“书韵,你送大夫回去,顺道随大夫去抓药吧。”
“是,姑爷。”书韵欢欢喜喜地领了大夫出去。
“公子,这……”雨昭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这件事真的太让她瞠目结舌了。
“雨昭,你也先出去,什么都别问,也什么都别说。”兀笙凝了脸色,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惊骇。
“恩,那公子你好好陪着少夫人。”雨昭的“好好”两个字说的很重。
陆雪菡呆愣地坐在床上,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骨节分明。
她是嫁人了,可她嫁的是一名女子。
她也不是处.子之身了,可要了她身子的人不也是她所嫁的女子吗?
那为何?
为何大夫说她是喜脉?
“雪菡……”兀笙同样思绪万千,众多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下女子的名。他很想走过去把女子抱在怀里,是的,他走过去了。
“啪”,陆雪菡仿佛使出浑身的力气打了兀笙一巴掌。
兀笙的脸火辣辣地痛了起来,但他知道陆雪菡的心,比他脸上的痛严重百倍千倍。
忍下这一巴掌,兀笙强行地将陆雪菡的身子纳入怀中。没有挣扎,没有哭声,只有颤抖,只有数不尽的哭声和泪水。
“为什么?”怀里的人儿哭累了,埋在兀笙怀里没有别的动作,只问了三个字。
“那日,是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来迟了。”兀笙的手握成拳头,他很想往自己的胸口打上一拳,因为那里,痛得无法呼吸。
咸涩的泪水再次涌出,陆雪菡闭着眼,在黑暗中一点一点被绝望吞没。
来迟了?
所以占有我身子的不是你,所以你为了保住我的清白便与我成了亲,所以你根本就不愿同我亲.热。
风,我这具肮脏的躯体,已经没有资格再渴望你的爱护和深情。
你对我,只有怜悯吧。
最后一次,就让我最后一次贪婪地享受你的呵护吧,陆雪菡今生与你无缘,那便来生再续……
可,我的来生里,还会有你吗?
无论遭遇了什么样的打击,陆雪菡永远都是那般稳重。上次知道自己失了贞洁如此,这次知道自己怀了孽种亦是如此。
都是假象罢了,她沉默不是因为她不难过不在乎,而是因为她绝望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兀笙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陆雪菡,但这个所谓的“几乎”也总会有疏漏的时候。试想一个人真的有了求死之心,谁能拦得住?
陆雪菡服毒自杀了。
她无法顶着一身的屈.辱苟且地活着,无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无法接受自己的肚子里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她爱风玦,却连完整的自己都给不了他。
她的身心残破不堪,连自己都接受不了,遑论一个根本不爱她的女子?
不,或许那个女子会接受自己,但那只会让她更觉得悲哀和羞.辱,已经没有任何尊严的她,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素锦依然,床上躺着的人儿却如凛冽的雪莲,眼角还含着一滴未干的泪珠。
第一个发现陆雪菡奄奄一息的人是兀笙,他抱着陆雪菡冲出风府,去了好几家医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药石无医,回天乏术。
御风从未被虐待过,但今日兀笙却下了重手,狠狠地鞭策着它,只为了让它跑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陆雪菡绝望了,但他不能绝望。
已经有一个玉妖娆死在了他的怀里,怎么可以再有一个陆雪菡?你们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残忍!
“大婶,莽肃老前辈还在这里对不对?他在哪里?”兀笙去了苍陵山脚下,他只求莽肃还没有离开,只求药王能救回他的妻子。
“他,他在后院。”大婶被兀笙吓坏了,哆嗦着指向后院。
“请您帮我找他过来,人命关天!”兀笙抱着陆雪菡轻车熟路地去了房间,将她放置在床榻上。
莽肃在这儿待了也快有两个月了,他的一辈子都是在外面飘来荡去,哪里有山,哪里有药草,他便在哪里待着,也不嫌无聊。
苍陵山对药师们来说是个好地方,反正他来都来了,多待些时日也没关系。
这会儿他正在研究一门奇毒的解药,谁料大婶慌慌张张窜出来,高度集中的精力一晃神,本该滴一滴的药水却滴了两滴下去。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好好地一锅汤药又毁于一旦了。
“老先生,你上次救的那位公子来了,就在屋里,好像着急的不得了,你赶紧去看看吧。”大婶浑然不知自己扰了莽肃的药物研制。
“你说谁?”莽肃一时没反应过来,立马又恍然大悟,“这里的东西可都别动啊,会死人的。”
兀笙跑来找自己,八成是来找他救治的,会是谁伤了?
难道是青染?
青染既然不让兀笙知道是她救了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与他见面才是。这个臭小子,别不是给自己弄来了什么麻烦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