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赶紧伸手拉她,却仍是没拉住锦绣的大力,“咚”一声,锦绣额头撞在柱子上,顿时鲜血直流。幸好静妃到底拉住她缓了冲力,锦绣没有伤到性命,只头晕目眩半昏过去。
“锦绣!”静妃吓得心里一抖,急忙把人抱在怀里,大声道,“叫御医,快叫御医!”
锦绣却按住静妃的手,“娘娘,不可。”她语气极为虚弱,却拼命握住静妃的手,“娘娘,今晚之事不能外传,娘娘不要叫御医。”
“那怎么行!你伤这么重!”静妃急的落泪,“你怎么这么傻,说撞就撞,你要气死我吗!”
“是奴婢的错。”锦绣虚弱地笑笑,“但求娘娘念在奴婢这么多年伺候的份儿上,不要叫御医过来。锦绣就算死了,能保住娘娘的命,也死得其所。”
静妃终于颓然,顺了锦绣的意,只挥退所有宫人,抱紧锦绣哽咽道,“可是,你死了,我一个人在这宫里还有什么意思啊……锦绣,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你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你怎么敢……”
“娘娘……”锦绣眼泪落得厉害,“奴婢这辈子能跟着娘娘,是老天给的恩赐。奴婢的命是娘娘的,娘娘,你别难过,要是有一天,奴婢能为娘娘而死,那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静妃捂住她的嘴,“不许说!不许说了,我不去了,我不去找他了……”她扶着锦绣艰难地送到床上,“我们不管别人,只管好我们自己。”
锦绣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股强撑的意识也散开,到底还是昏过去。静妃眼眶通红,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找出药来给她敷上。科尔沁家族的女人,都是马背上出来的,一般伤口她们都有处理过。静妃小心翼翼地给她止血包扎,心里知道其实对皇帝要废后这件事,她根本无能为力。虽愤怒难平,怨恨皇上如此绝情狠辣,将小皇后置之死地,可到底那人才是天子,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天下之主。除了皇太后,恐怕再没人能救素勒。可现在,皇太后病的不轻,外面这些事情只怕根本不知道。而且,宫里的人个个眼珠子活泛,惯会奉承君上,哪里会有人愿意为这个不受宠的小皇后甘冒失宠甚至丧命的风险呢?便是素勒的亲妹妹淑惠妃,也并不见有什么动静。
而唯一一个敢的人,静妃,却又向来不被皇太后喜欢。尤其眼下皇太后病着,她就更不被欢迎了。慈宁宫那里,静妃根本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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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天,又一天。眼见着正月已过大半,坤宁宫不仅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情势反而越来越紧张。桑枝再也沉不住气,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奔向永寿宫。
夜色阑珊,站在永寿宫门口,桑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她别无选择,要么冒死进去,要么再也别管素勒。她双手绞在一起,连连深呼吸,跟守门太监道,“承乾宫桑枝,奉命求见静妃娘娘。”
太监们也都听说了她,知道永寿宫只有下等人才来,但到底是承乾宫的人,以往也有些交情,便笑道,“桑枝姑娘可是出大名的。”
桑枝笑笑,“烦请通报。”守门太监奚落归奚落,差事可不敢落下。
锦绣听到桑枝的名字时大感惊讶,虽然不知道她所为何事,但眼下后宫正乱,锦绣可不愿意多生事端,便叫人打发她说不见。
桑枝听到守门太监的回话时,心里瞬间一凉,当即就打退堂鼓。可她只刚刚转了半个身子,就望见斜对面的隆福门——素勒现在正被困在那里。咫尺之隔,却是天涯之远。素勒出不来,她也进不去。
桑枝眸子深深,想起上次绿莺的做法,便重又作揖道,“烦请回锦姑姑一声,桑枝会等到静妃娘娘见我为止。”她挺直腰杆站着,背上才刚刚愈合的伤口早就因为走太多路裂开,把后心都染得血迹斑斑。
太监无奈,只好照实回话。
“好大的胆子,”锦绣若有所思,眸子闪烁着道,“既然愿意站就站着吧。”
静妃听到声音,问她,“谁?”
锦绣顿了顿,“一个宫女。”
“承乾宫的?”静妃眼神一厉,“这当口还敢派人来,咱们的皇贵妃还真是好手段!既然她派人来送死,本宫岂可不成全她?让人进来。”
锦绣脸色一僵,终于道,“是那个叫桑枝的。”
静妃一顿,“桑枝……就是——”她话没问完,锦绣已经心领神会地点头作答。
“亏得皇后为她还跟我叫板,”静妃冷笑,“如今皇后命在旦夕,这宫女在承乾宫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静妃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宫女。让她进来。”
“圈套?”静妃沉吟道,“谁还会费心给我设圈套。便是圈套,本宫也不怕。让她进来。”
锦绣无法,只好让人带桑枝过来。
桑枝一身冷汗,她一进来,就看到锦绣冷脸相待,静妃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虽只有两人,但阵势凛然,让人心中倍感压力。
但桑枝既然下定决心来到此地,踏进永寿宫时却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反倒从容起来。她没必要打花腔,径直走到静妃面前跪下道,“奴婢桑枝,参见静妃娘娘。”也不等静妃说话,抬头正色道,“奴婢此来,是求娘娘带奴婢去坤宁宫。”
她说的极稳又平淡,静妃却暗自吃了一惊,不由得和锦绣交换一个眼神。
锦绣问,“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