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侄们匆匆退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有人频频回头看去。对上那个重新把斗笠遮得严严实实的郎君,一个少年赞叹地说道那冯还说他们来自胡地!区区蛮夷,哪有这等人物?真不知是哪家子弟,生就如此风采?”
这时的名士,也是这般任性,对于不喜欢的人和事,都是一喝了之。因此,卫子扬虽然使得他们没脸,可这些人包括周在内,都觉得寻常之极。
另一个少女在旁呢喃道可惜不见玉郎真容。”竟是万分惋惜。
望着那些走了老远,还有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着的人,冯宛转过头,静静地看向卫子扬。
感觉到她的目光,卫子扬抬起头来。
他斜长的凤眸瞟了冯宛一眼,血色眸子眯了眯,有点委屈也有点无力地说道你恼?难不成要我在脸上割上一刀?”
冯宛轻叹一声,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就在刚才,她还在畅想着两人找个地方隐居终老的美景,还想着,现在他们有钱,完全可以抛去都城的恩怨,实实在在地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可这会儿,她便意识到,那事情是多么的不可能——以卫子扬的容貌,他手中没权,哪里能有一块净土让他安歇?
见到冯宛依然恍惚,卫子扬站了起来。
他大步走到冯宛面前,拿着她的手抚上的脸,哑着声音,凤眸流波地说道见到他人垂涎你家檀郎,阿宛闷闷不乐了?”血色眼波如同流霞般华美,微扬的嘴角,沙哑低靡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痒到心尖的力量。
这样的卫子扬,怕是神仙也无法抵挡吧?
冯宛不受控制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眸子,投入他的怀中。带着醉意,浑然忘记了刚才浮出的担忧。
温香软玉自动投入怀中,卫子扬不由低低一笑,他外袍一甩,轻轻罩住冯宛的身子。然后把她拦腰一抱,便向不远处的帐蓬走去。
直到他们入了帐蓬,众世家子这才收回目光。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低下头。良久,周的低喃声轻轻飘出,“找了个这样的郎君,注定难得安宁吧。”
一晚转眼便了。经过这一波后,卫子扬再扎营时,便会选择离周氏众人足有四五百步远的地方。他们这种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使得不知他们底细的世家子们,虽然很想接近,却也不敢造次。
不知不觉中,建康已经在望。
从那日卫子扬下定决心去建康后,一直是令人秘密开道。好几波山贼,在周氏等人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他的人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渡过这条河,便是建康了。”坐在船上,冯宛指点着景色,向卫子扬介绍道。
斗笠下,卫子扬点了点头,他扶着栏杆,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眼神既专注又好奇。冯宛,他是典型的北方人,还没有到过南方,渡过这等大河呢。
卫子扬朝着河水看了一阵,转过头,看向渐渐映入眼帘的建康城,突然说道都城那等所在,若是也像建康一样挖了护城河,阿宛,你上次的计谋,便无法奏功了。”
冯宛点头,她低声说道不。中原的国都,从古到今都在挖掘护城河的习惯,其中之一,便是防止敌人火攻。”
两人这里交谈,一个亲卫走到卫子扬身后,低声禀道将军,都城飞鸽传信,说是十五殿下令人四下传言,只要将军,所提条件均会应承。他还贴出告示,说陛下不仁不智,致使忠臣离心,还说逼得将军离去,是自断一臂的蠢事。”
说到这里,一个幕僚忍不住说道将军,朝庭诚意十足,你看是不是?”另一个幕僚接口道将军,我看这晋地虽然富足,却易腐人心志。如今十五殿下诚意拳拳,我们目的已到,何不就此归去?”
你一言我一句,竟都是劝卫子扬的。
卫子扬回过头来,围在他身后的虽然只有十数人,可这些人的目光中,都带着火热和期待。他,对于这些部卒来说,陈国才是他们挥洒热血的故土,这晋地虽好,可方方种种,始终与他们格格不入。
沉思了一会,卫子扬看向冯宛。
见她安静地倚栏而立,含着看着波浪翻滚,卫子扬轻声道阿宛,你的看法如何?”
冯宛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十五殿下之所以让我们,不过是民情沸腾,内忧外患令他无法招架。只要情形好转,子扬便是那被烹的狗,被杀的兔!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在这个时候去凑热闹?不如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时,再坐收渔翁之利。”她回过头来,目光明亮地看着众护卫幕僚,微笑道到那时,便是裂土封王,也未可知。”
这话一出,众人喜笑颜开。现在跟在卫子扬身边的人,都是见识过冯宛的才能的,对她说的话,自是信服。
见到众人心服,冯宛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