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么个大包,我怎么见人!我的初吻哎,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难得我这么主动,你……真过分!”螭梵一边抱怨,一边跟了进来。
“初吻?我都替你脸红。几千几百次了恐怕都数不过来吧?”我嗤之以鼻。
“有什么好脸红的。”螭梵恢复笑嘻嘻的神态:“你是羡慕吧。这样,我现在就去替你找几个神族男人回来,不过先说好,玩玩就算,千万别再当真啊……啊啊啊……”
一只银制烛台神准无比的飞了过去,目标物抱头鼠蹿,立即没了影。
烛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卿婉躺在我的臂弯里,咿呀自语。
我低下头,在两汪明澈的紫潭中看到自己的脸,千年未变。
不过一次转身,却已相隔沧海桑田……
卿婉的甜甜一笑让我回过神来。
细看之下,这孩子的五官简直是对照着某人刻出来的,只不过是微型可爱版。
我挠挠她白白嫩嫩的小下巴,她笑得更欢,抓住我的食指轻摇。
玩了不大一会,她开始打哈欠,双瞳水雾濛濛,衬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乖巧得像只小猫。
“婉儿是不是玩累了?”我轻轻拍着怀中的小人儿,亲吻着她的额头,一股清淡雪香入鼻。
卿婉的大眼渐渐眯成一条长缝。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我忍不住微笑。收紧双臂中,抱起她走向里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身边仅剩的能够让我全心全意去爱的人。
放下帐帘,信步走到窗前。
窗外大片的金色云海,沧波浮空,断霞明灭,翻卷霓虹。
云海尽头,有一片广阔的原野,终年温暖如春,鸟语花香。
无论神灵两界是战是和,苍原上孕育的爱情故事数千年来绵延不绝,金风玉露的相逢,情意缱绻的相约,随时都会发生。人界就混居了很多神灵的子民,过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日子。那样的自由,是我没有的,也是得不到的。从我记事起,两位教护长老就反复在我耳边念叨,梨落,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肩负着灵界存亡的重任。很多事,别人可以,而你不行。
当时谁都不知道,苍原上最轰轰烈烈的一段情事终究由我谱写。
十五岁开始修习初级幻术,每天花大量时间呆在苍原的浣玉林,集中念力击落满树繁花,在它们没入土壤前,让灵力幻变出的花朵代替它们的位置。
我能让梨花在手心盛开,却没有办法让它们鲜活的缀满枝头。于是,浣玉林渐渐只见新绿。
意兴阑珊的回紫宸宫埋头法典,隔了几日再去练习。闭上眼,默诵要诀,旋身扬手……再睁眼时,花开花落,迷幻如梦。
漫天纷飞的花雨中,款款走来一人,白衣胜雪,黑发如云。
短短的一时间,我以为你也是我变出的幻境。
你扣起双手无名指,在身前挥开一道弧线,飘落在地的花瓣次第跃回枝头,与新生的梨花一起,挤挤挨挨,娇嫩如初。然后,你笑着看向我:“你怎么有好几天没来这里?”
我好不容易从花枝上收回目光,讶然道:“我……们认识吗?”
“现在就认识,你叫什么名字?”
“梨落。”
“梨落,以后我来教你幻术吧。”
刚回灵界时,我每天都跑去浣玉林,一场场花雨落尽,却始终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间久了,方知一切已成奢望。独立飞泉边,却不能流泪,因为剩下一个人面对真实,需要的是坚强。
所谓的真实就是,除了战争,我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见到天地那一端的你。
但我不会轻易言战,不会让厮杀和流亡的惨烈再次发生在触目所及的地方。
而且,就算见到了你,又能怎样?
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伸手欲挡。
隐月中,云雾缕缕,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曾有的那个“落”字早已无影无踪。
“主上。”一声轻唤打断了遐思。
我迅速调整好表情,微笑着回头:“蝶依,有什么事吗?”
“神族有使节来访。”身前的女子微笑着行礼,右耳下方,蝶形的碧蓝耳坠闪闪发亮。
“这次来的是谁?”我看了一眼床上酣睡的卿婉,示意蝶依随我走到大厅。
“神族占星师,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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