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柳执失眠了。走出住屋,不知不觉,又走进了演武场。
漆黑的夜晚,乌云翻卷,月星隐耀,四下一片空寂,就连虫蛰好似也放低了绵绵不绝的低语。
演武场中,柳执独自坐在看台上,呆望着空旷的场地。那是自己无法涉足的地方。
两年多了,自己的身体就像这片夜空一样空寂,任何灵源进入他的身体都消失于无迹,没有任何改变。他的身体对灵源排斥。
“该死的身体。”柳执自言自语,呆望着眼前的漆黑。
“可我还不想放弃,现在还不想。”
脑海中回想着父亲的话,一如昨日。“当年先贤朝衡研究灵源武学的时候,便有很多人断言灵源不可能用在人身上。那么现在,谁又能能断言对灵源排斥的人便不能唤灵了呢?”
趿拉着脚步,柳执又缓缓向住屋走去。
他不会放弃,纵使希望渺茫,他也要去找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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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还在继续。
清晨,和煦的夏风吹走了曲江池上升起的水雾,吸去了草叶上晶体剔透的露珠。天启学院巨大的影子随着升起的太阳缓缓转动,透过薄薄的云层,阳光逐渐变得灿烂、耀眼,在它的注视下,巨大的长安城活了过来。人流涌动,车马成排,生活的齿轮又开始一般无二的转动。
今天周老头的心情格外地好。胖胖的脸上,阳光灿烂,把本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至于他为什么心情这么好,柳执实在懒得去问。反正这老头就是个乐天派,芝麻大的事也能让他高兴个半天。柳执继续低着头做着自己的工作。
不过周老头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笑眯眯地走过来,高兴地往柳执肩膀一拍,还故作神秘地说:“小树枝,你猜我今天遇上什么事啦?”
这老头把赵依心跟他那一套完全学了过去。自从听到赵依心喊柳执,便“小树枝”“小树枝”不离口,偏偏人家又是长辈,好吧,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纵使心中有万般无奈,也忙摆出一副笑脸故作好奇地问道:“周师,什么事啊?看把您高兴得!”周老头人叫周博,是有十多年资质的老讲师。周老头人不坏,待柳执也不错。
“难道又有哪个阿婆看上您啦?”柳执揶揄道。老头性格随和,柳执也乐于和他说笑。
“去去!胡说啥!”叱了柳执一下,老头忽又想起那高兴事,恢复了眉开眼笑的模样,说道:“那事有门了!刚刚老何告诉我,可能过几天款项就拨下来了。哎呀!终于可以不用紧紧巴巴地做实验了,老头我可以放开手脚了,哈哈!”他口中的“老何”指的是副院长何乾。
“成了?”柳执也感到几分惊喜。自己这段时间就在帮周老头做灵源与人体适性的研究,老周头平时就喜欢搞一些新奇的研究,但常常无功而返。自己这次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但一系列实验还是认认真真帮周老头做了下来,初期成果也累积了不少,没想到竟然被学院通过了。
有了学院的这笔研究资金,就意味着可以有更多的资源拿来研究。对一切新知识充满渴望的他也不禁有些欢喜。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内心充满了对新研究的憧憬。
“不过,学院这次怎么这么痛快?”转念一想,柳执有些疑惑地问道。以往每次申请资金最少都要十天半个月,这次还没到五天结果就出来了。
“不晓得,呵呵,听说是朝廷拨的款,让我们学院帮着做些研究。老何跟我说,这次研究成果要跟大兴廷共享。”大兴廷是大衍王朝内设的灵源研究和管理部门,和天启学院常有合作,为此也不足为奇。
说了会闲话,老周头也投入了工作,柳执说话时手里的活就一直没停下,一块红色的源石在柳执手中水刀的切割下慢慢变得圆滑无比。
旁边瓷盘中还放着十多颗颜色各异、大小相同的源石,都是切割好的。对于这种工作,柳执早已是熟练无比,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心里却还想着研究的事。
灵源适性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身上的一个痼疾。人对“灵”的适应程度是不同的,有的人高,有的人低,甚至还有很少一部分人对灵源排斥。悲哀的是,柳执便是那很少的一部分中的一个。
还记得那时候刚知道这件事的情景,他伤心、绝望、自怨自艾,甚至想就此离开学院。但父亲的那番话如一道惊雷,唤醒了他心中的希望,故而他一直没有放弃,即使成为旁的书几乎被他翻了个遍,每位讲师的各种研究他也尽量去参与,打下手,再苦再累也不言说。
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柳执不禁想道:“这次研究哪怕能有一点点新发现,对我来说也是巨大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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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资金果然第二天就发了下来,一大早周老头就把柳执叫了出来,然后乐呵呵地递给他一张长长的单子,胖手一挥,把两张钱票塞到了他的手里,单子上全都是这次研究需要采购的源石、本灵和各种实验用具。
“好吧,看来又是跑腿的活计。”柳执无奈地想道。
“那个,周师,我能不能明天叫上赵依心一起去啊?东西这么多,我怕我一个人买不齐全。”柳执赶忙问道。一般周老头对这种事情比较随便,换作有的讲师柳执可不敢这么问了。
“哈哈,没事,多一人也好。正好明天放假,你就和小赵一块去吧!’’人逢喜事精神爽,周老头这几天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