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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

“是的，是她，她大學期間處了一個男朋友，你知道是誰嗎？”趙醫生的嘴角彎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我怎麼會知道？”羅飛攤了攤手。

趙醫生繼續說道：“是她在高中時候的那個早戀物件，她沒有忘，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男生，所謂的記憶清除，並沒有對她產生作用。”

“等等。”羅飛制止住了趙醫生，羅飛雖然之前成績不好，但是基本的邏輯分析能力還是有的：“這個可能只是巧合吧，而且也有可能是因為兩個人性格相和，即便是之前的記憶都清除了，但是兩個人又重新喜歡上了對方呢？”

趙醫生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是啊，我當時也以為這只是一個巧合，然後我調出了醫院裡做過這個手術的病人的病例，一個個的走訪。結果，我發現……”說道這裡，趙醫生頓了頓，喝了口桌子上的水，在羅飛有點不耐煩的時候終於說道：“我發現，在過去5年做過這個手術的並且已經成年的人當中，有90又重新和他們之前的戀人在一起了。”

“這不可能。”羅飛激動地站了起來，羅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激動，而且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居然有些失落，大概是因為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特殊的，原來大多數人都和他一樣：“這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這件事在社會上一點報導都沒有。”羅飛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社會上居然會有這麼多人居然會集體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皇帝的新裝。”趙醫生用了一個古老的寓言回答道，繼續說道：“雖然我在和他們談話的時候，他們極力否認自己術後還記得自己的早戀物件，但是我能看出來，他們撒謊了。”

羅飛感覺自己無力反駁，他只能無力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你學過表觀遺傳學吧？”趙醫生問道。

羅飛點頭，說道：“我知道。就是說即便是dna序列不發生改變，生物依然可以產生可遺傳的性狀改變。”羅飛有些慶倖自己最近努力學習了，這才能這麼流利地說出這個概念。

趙醫生接著說道：“是啊，自從兩百多年前沃森和克裡克建立了dna的雙螺旋結構後，我們一直以為，對於生物來說，只有dna序列的改變才會造成生物性狀的改變，就像是割掉了老鼠的尾巴，但是他們的下一代還是會長出尾巴，如果繼續一代一代地割，割了100代，第101代的老鼠還是會長出尾巴。可是誰能想到，後來人類居然逐漸發現，原來即便是dna序列不改變，環境改變也使讓dna的表達受到影響，從而改變生物的性狀。而且這種性狀居然還是可以遺傳的，可以從上一代傳到下一代。”

羅飛疑惑地問：“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我這種現象是表觀遺傳的結果？你的意思是說，即便是我的父母也在接受手術後也還會記得他們的早戀對象？”

趙醫生看著羅飛，臉上露出了笑意：“你終於承認了。”

羅飛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剛才自己沉浸在趙醫生給自己巨大的震撼中，居然一下子說漏了嘴，只得裝作沒有看見趙醫生那張揶揄的胖臉，繼續說道：“書上說，表觀遺傳這種現象在人類這種高等動物中幾乎沒有發生過。”

“幾乎沒有就是有。”趙醫生這個有些胖，有些猥瑣的醫生在談起自己的專業的時候，身上終於有了一種專家的氣質：“你應該聽說過近視吧，當然現在因為螢幕技術的革新，這種病已經很罕見了，可是在100年前，這是困擾人類的一個大問題。當時人類以為這只是一種受後天習慣影響的疾病，但是後來居然發現近視是可以遺傳的，當時的科學家研究了很多年，一直沒有發現究竟是哪個基因突變導致了這種現象，後來科學家們才發現原來是過度的電磁輻射會使得染色體的凝聚狀態發生變化，從而影響到了一個關鍵視覺基因的表達，導致了可遺傳的近視眼出現。”

“那為什麼這種現象會在對早戀記憶進行清除的時候發生？難道所有的記憶清除手術都是無用的嗎？”羅飛簡直不敢相信事實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趙醫生搖搖頭說道：“不，只有對早戀記憶進行清除的時候才是這樣的。我手裡證據不多，但是就目前的證據來看，應該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