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学宫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不求上进的学生,虽然每个人的天资有高有低,最终取得的成就也不尽相同,但学子们却大多孜孜好学,勤奋者众多,偶有不求上进者,听到这个故事,也大多及时收敛,不敢轻慢。
正因为如此,所以易天自带午饭这种原本应该属于勤奋好学的举动,在新生中倒成了极为普通的表现。
因为大多数新生尚且没有进入真正的学宫,自然只能听些必修课,易天在各个学堂转了一圈,发现所讲授者无非是传统的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也就是往年学宫考试的必考科目。
今年的入学考试之所以与往年有所差异,据朝廷和学宫所说,是为了适应战场的需要。
六艺之中,如能凭借“乐、射、御、书、数”等“五艺”入道,倒是不妨碍成为一名实力强大的修行者,进而为军方效力。
可是,这“礼”如何能够适应当前战场需要呢?难不成杀个人还要先躬身作揖不成?
因为不理解,所以便有些好奇,然后易天便留下了听了一节课。
讲授“礼”科的教授名唤柳乘风,柳老先生人如其名,性如垂柳,温文儒雅中又自带一番洒脱不羁,若不是年龄确实大了些,倒真算得上一位美男子。
柳老先生在学堂正前方挂了一张横幅,上面工整地写了三句话:人无礼则不立,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宁。
这便是这“礼”科要讲授的核心。
不管堂下听讲的新生们到底是如何反应,柳老先生的抑扬顿挫的声音依然清晰无比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人为万物之灵,拥有众生无法比拟的智慧,以人之力,足以改变这天地,也足以毁灭这天地,所以,人要懂得约束自己,懂得做事的分寸,推而广之,便是所谓‘礼’。”
不得不说,生在一个兵荒马乱的时代里,“礼”这种学问实在有些鸡肋,再加上昨天的经历,众多考生的心思完全不在此处,之所以来听课,也不过是为了在年终的考核中不至于成绩太糟糕,被退学罢了。
易天倒是听得极认真,但很快便失望了,他想听到的是如何以“礼”入道,但是柳老先生显然并没有打算讲解这些知识。
其实这倒怪不得柳教授,踏入修行之道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讲出来的,而是具备修行潜质的人通过反反复复的参悟而实现的。
既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学习的东西,那便不需要继续呆下去,于是易天看了看犹自陶醉在讲学中的柳老先生,悄然离去。
好在学宫的并不是很在意学生是否逃课,只要在年终的考核中能够顺利过关,便证明这名考生的学识合格,更有甚者,有些新生在入学之前已经饱读诗书,有些科目根本不需要再去学习,连一节课都不用上。
离开了学堂,易天一人沿着小路来到了昨天读书的地方。
昨天来得比较匆忙,只顾着看书,并没有仔细看过这座藏书楼,此刻一人来此,落得悠闲,倒是可以细细查看一番。
眼前这座小楼,如同学宫内目前可以看到的所有建筑一样,外表完全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这是一座二层高的小楼,灰扑扑的外墙没有任何点缀,木质的门窗显然已经上了年头,看上去破旧不堪,拥有海量藏书的小楼,居然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易天跟门口管理书籍的执事打了个招呼,便推门进入,进了小楼。
迎面而来的,依然是极具压迫感的无法计数的书籍,昨天看过的那本书依然在原处,看样子似乎没有人再动过。
易天一边缓步往里走去,一边看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书虽然多,但在书架上摆放的极有规律,显然每天都有人精心整理。
一排排、一类类、一行行看去,易天暗赞果真不愧学宫之名,果然是个学习的地方。
书籍很全,譬如“修行入门类”里,便摆着诸如《气海论》、《天地之息》、《识海初探》等等,甚至还有一本易天最熟悉的《元炁感应》,可惜这些书籍对现在易天而言,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帮助。
忽然,一本看上去有些破旧的书引起了易天的注意,虽然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书脊处的字迹有些模糊,一番努力之后,易天还是辨认出了书名:《论修行的可能性》。
取过书籍,打开一看,扉页上赫然写着八个字:道法万千,择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