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雅芝的母亲正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东西。老人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多次拒绝雅芝的好意，坚决要回乡下老家去。

晚上蒙雅芝和妈妈分别坐在床的两端。

她卷起妈妈的睡裤，在妈妈那干枯的腿上来回抚摸着，她惊讶地发现，妈妈的右腿比左腿短了近3公分！

蒙雅芝的心“咯噔”了一下。

震惊、难过、自责。

摸着摸着，蒙雅芝心如刀绞，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妈，这次本想把您接来过段时间享享福，没想到来时好好的，回家时却落了个残疾，都是我害了您啊。早知道这样，我就是衣服被大雨冲走了，我也不会叫您收衣服的。”

“傻孩子，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灾的。上帝总算还恩赐我们，我虽然受了伤，但拄着拐杖还能走，这就够了，比起那些整天坐在轮椅上，甚至躺在床上的人好多了。你不要在自责了，那样的话，我回去了，也不放心。”

“妈，您还记得吗，我7岁那年夏天，你从农田里上来回家吃饭，发现我发高烧。虽然外面骄阳似火，烈日当空，但您顾不上干活的劳累，光着脚，背着我走在发烫的泥土上，飞快地向村卫生室走去，当我回头看时，只见身后尘土飞扬……路上尽管你不停地擦着汗水，气喘吁吁，但您的脚步并不凌乱，坚定而坚实地踏在发热的泥土上。当我在卫生室打点滴时才发现，您的衣服就像从水里刚上来一样湿透了。您像一个铁人一样顾不上休息，而是坐在病床边用扇子给我扇风去暑……

还有一年数九寒冬的一天，，北风呼啸，雪花飞舞。看到路面上积雪很深很深，到处白茫茫的一片。我想今天就不去上学了。您说，那怎么行，雅芝啊，我们不能被这点困难吓倒，课程可耽误不起啊。我背你上学去。说完，披上塑料皮，背起我深一脚浅一脚向学校艰难走去，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可您爬起来背着我继续往前走……

妈，您这双腿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女，您不知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路啊，如今您老了还搞成这样，想到这些我心里怎么能不难受呢？”

蒙雅芝说着说着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雅芝啊，我怎么会忘记这些呢？好在妈妈的苦没白吃，你们几个现在都过得很好，也很孝顺，我和你爸知足了。”

“我们早就说过，叫您和爸到城里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可你们怎么说都不愿意，在家哪有在我们这里方便啊？尤其是您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在乡下住惯了，再说农村空气好，出门端着碗都能串门，乡里乡亲的在一起几十年，有说不完的话题，不像你们城里人一天到晚关着门，楼上楼下都叫不出名字，我们不习惯；还有你们几个哪个不忙，我们到这里来，不仅帮不了忙，还给你们添麻烦；少年夫妻了老来伴，我和你爸在一起，相互照顾也挺好的，你们就别担心了……你忙了一天很累了，时间不早了，我们都睡吧，有话明天白天再说。”蒙妈望着雅芝说。

蒙雅芝噙着热泪，望着妈妈，虽然她老人家华发苍颜，但苦难和付出的记忆却从未忘记。

周日上午，一家人小心地将老人扶上车，送她回家。

汽车在离村庄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下来，剩下的这条小路只能步走。

蒙雅芝搀扶着母亲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老父亲并迎了上来，他接过雅芝手里的包。

“爸，您来了。”

蒙雅芝和父亲打招呼时心里很沉重，因为在这之前，也是在这条路上，是爸爸亲手将妈妈交给了自己，可今天当自己将妈妈交给爸爸时，妈妈却拄着拐杖！一想到这些，蒙雅芝的心里就充满了自责和后悔！

“嗯，你们一起回来啦。”蒙雅芝的父亲看着老伴说。

“回来啦，老头子，哎呀，你又瘦又黑了。”蒙雅芝的妈妈停下脚步望着老伴心疼地说。

“你的腿走路痛吗？”

“还好，拄着拐杖慢慢走不痛。”

蒙雅芝搀扶着妈妈慢慢走进院子。老人一踏上自家的院子，感觉眼前一亮，心情好多了。

得知老人家出院回来了，邻居们都来看望。老人家就像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非常开心，和大家有说有笑。

妈妈回来了，全家人都非常高兴，中午忙了一大桌的菜，算是给妈妈接风。

吃饭时，蒙雅芝的爸爸和妈妈坐在上面，蒙妈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说：“今天我回家了，按理说是你们子女先敬我酒，可我今天高兴，我要先敬你们酒。像我这样的母亲家家都有，可像我这样的儿女和老头子，打着灯笼都难找。这次我住院期间，你们做儿女的都非常孝顺，把我照顾得很好，不仅我和老头子很满意，很高兴，就连同病房的其他病友都羡慕不已，说我是个有福之人，妈妈感谢你们，老头子我们一起敬孩子们一杯。”说完，大家站起来陪父母喝了一杯。

“来，再给我倒酒，我要好好地敬老头子一杯。”鹏飞给父母倒酒。

“老头子，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瞧你又瘦又黑，以后我们都要保重身体啊。”说完，一对老人相邀一杯。他们的眼里充满幸福的泪花。

大家也相互喝酒吃菜，有说有笑。这可是这个家庭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一次聚会，也是难得轻松快乐一回。

“哎，老窝子，妈这次住院花了多少钱啊？”蒙妈问小儿子。

“医药费都是雅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