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掏出手机拨了朱进淼的号码，并按下了免提键，屏幕上显示“朱进淼”的名字还特意让老赵看了一下，可手机里传来了：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语音提示。

“严主任，这个人不守信用，我也不为难你了，你把我的委托书带来了吗？”

“赵老板，我知道你的实际困难，你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

“严主任，不是我为难你，是我对朱进淼死心了，对聚福死心了，这样拖下去没意思，我还是单干吧？”

两人陷入沉默。严浩仰天长叹。

“这样吧，麻烦你到前面建行门口等着，我到老婆那里拿存折取钱给你。”

赵老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随严浩拿存折去了。

严浩排队取完钱，当场交给了老赵。

老赵手里拿着钱，两眼发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股暖流不经意间从心尖儿滑过。他向严浩竖起了大拇指！

晚上，朱进淼和妻子坐在客厅里。

朱：现在业主那边要房租要得很紧，14年下半年房租还没付完，15年的房租又来了；还有货款、员工工资等费用都赶到一块了，而商场这边生意萧条，几乎亏本，所以，我决定不干啦。朱下决心地说。

赵：确实干不下去了。不过你怎么跟业委会，还有你招的商家交代，这可是单方面违约，要担责的；

朱：哼，担责，担屁责，我就说是消防不合格，消防大队要我关门不就得了；

赵：可他们信吗？那些整改内容你稍加努力就可以达标的，

朱：这就对了，我需要这个借口，我不努力，消防怎会达标？

赵：那你对招的商家怎么交代，他们有的可是付了大半年甚至一年的房租，你哪来钱退给他们？

朱：对我招的商家继续让他干下去，直到期满为止，我说终止合同，并不是马上就走。

赵：那万一他们清场，要求你恢复原状呢？

朱：我可以将我自己经营的这块全部让出来，我招的商家就继续经营，直到期满；

赵：如果他们说要招商，全部清场咋办？

朱：想尽一切办法拖，你想，业主无法叫商家走，因为商家没和业主签合同，再说一个柜台都占了好几家商铺，哪个业主天天来纠缠这个，大家都有“天倒大家灭”的心里，就是有个别业主来纠缠，两趟一跑他也被困难吓跑了，哪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所以从业主这边来讲，商家就可以经营到期满；再从业委会这边来说，这些商家都没和业委会签合同，对于商家的合法经营业委会无法干涉，他们只好找我协助，我就拖时间嘛，玩失踪，所以从两边来说，时间都是由我来决定的，无论是业主还是业委会都只能被动地跟我走；我们还可以在大门口、停车场大甩卖，那样的话不仅可以将我们的损失减少到最低，甚至还能赚钱；

赵：怎么能赚钱？

朱：这边业主的房租拖着不给或少给，那边商家的租金和押金不退。走不走是你自己的事，我还不要付一分钱房租在门口大甩卖，这样我不就在中间赚钱了吗？

赵：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别尽往好处想，我看困难很大，风险也很大。

朱：是有点险，我还在考虑完善中。

赵：你已经单方面中途解除一次合同了，说实话人家对你没好感，万一业主们贴了心叫你走呢？

朱：这个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我装修花了这么多钱，哪能拍拍屁股就走？还有杨华军他们当时是置换过来的，他们肯定会和我结成统一战线，共同抵抗的，不满足我的条件，我说什么都不会走的。一对一我肯定对付不了他们，但一对280个，我就有赢的把握，他们280个业主绑在一起，不是强大，而是弱势群体，人心不齐，我就赢他们这点！

赵：这可是险招啊，弄不好会出事的。她的心狂跳着，很难静下来。

朱：这是最后的博弈，事关我能不能在此继续经营下去的大局，我会尽力且谨慎的。

赵红娣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转身到房间去了。她了解朱这人，只要他认准了的事，是没办法改变的。

朱起碇来到阳台，双手抱在胸前沉思。

黑夜幽深。乌云遮月。仿佛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个大地都被黑暗笼罩着。

突然，从楼下树丛中转来猫的叫声，那凄惨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生命的最后挣扎。

一阵风吹过，月亮或隐或现。原来幽深静谧的夜空，有了星星闪烁。

朱进淼的内心却掀起了波涛。面对眼下的困境，他束手无策，在下决心与业委会之间的这场豪赌中，一条龙是否再次能战胜一群虫，他心里没底。妻子赵红娣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