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皎比他们还惊愕:“……”
她的公主府上除夕这么热闹,这么多人在一起玩儿,她居然不知道?
众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李皎沉默对视。李皎过了这么多年除夕,每年都进宫参加宫宴,她真不知道她府上的活动。郁明浑然未觉双方的尴尬,手搭在李皎肩上,把李皎往前推,笑眯眯:“让一让,让一让!皎皎坐我身边,今晚大家当她是我老婆,别把她当主公看。放开些。”
郁明脚踢开一个扈从,为李皎腾出一块地方。众人不知所措,李皎望他们一眼,长舒一口气,坐在了郁明身边。
明珠松口气,借给公主布餐时解释:“非我等瞒着殿下,是殿下喜静不喜闹,我等也不好打扰殿下。”
李皎扭过头,看到她旁边坐着的郁明大咧咧地与几个扈从划拳、喝酒。扈从一开始因李皎拘谨,被郁明灌了两杯酒后热气上脸,挽起袖子开始疯狂。郁明自是不服输,一拍桌案,喝道:“谁怕谁?来啊!”
李皎目中带笑,跟明珠小声说话:“我是好静,但我偏偏嫁了个闲不住的夫君。他爱玩爱闹,我只能嫁鸡随鸡了。”
李皎跪过去,拍拍前方扈从的肩。扈从正与郁明划拳,李皎拍了他肩半天,他气得耸肩,怒道:“谁啊有病?没看到老子……呃,殿下!”
李皎没生气:“让一下吧,我与郁郎玩一把。”
众人目瞪口呆:“……殿下您还会划拳?”
李皎淡然道:“会啊。我母亲出身不好,她会的东西没几样,我小时候为了讨她欢喜,故意跟她玩过。”她看对面抱胸的郁明,挑眉:“夫君,你未必能赢我。”
此话一说,众人略静,面色都有些异常。长公主的伤心往事啊,她那个软弱的一辈子困在自己挖给自己的囹圄中的母亲啊……
郁明正低头呢,闻言抬头,紧盯李皎:“你说这个干什么?博我同情,让我故意输给你吗?告诉你,就算你小时候过得多不好,今晚该输还得输。”
众人:……驸马您一点都没领悟到我们殿下的伤怀追忆么?
李皎:“……我就是喜欢夫君你这么有原则,铁石心肠。”
她爽快道:“来!”
郁明哂笑,他也喝酒喝多了,李皎挑衅,他当即打算给她点颜色看看。郁明挽袖子,给双方倒酒。明珠在一边看得眼眸微瞠,张口欲提醒,被李皎暗示地瞥一眼,只好闭嘴。郁明给两人分杯子,兴致勃勃:他还真不信李皎能玩过他!
公主府分成了两派系,一方站在郁明身后给驸马鼓劲;一方站李皎身后,给公主力量支持。驸马与殿下划拳,就和酒肆中玩耍的普通人一样。众人对李皎的敬重仰望心,在今晚这一刻,在看到郁明挑衅李皎的时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对夫妻,如世间所有夫妻一般,又有自己有趣的地方——
郁明:“艹你什么狗屎运?再来!”
李皎:“再来十回你也是输。我可是歌女的女儿啊。”
郁明:“了不起么?值得骄傲么?”
李皎莞尔:“能赢你就挺骄傲的。”
郁明重重一拍案,那架势是要上去跟她干架。众人连忙拦他:“驸马冷静!”“郁郎冷静!”“玩一玩嘛不要动真火。”
李皎不理会众人的劝架,看着郁明,还火上浇油道:“玩不起就要用武力解决问题?夫君,你也就这样了。”
她这一说,郁明便冷静下来。他盘腿而坐,与李皎对望。时有火焰在天上绽放,公主府上的这对夫妻,看对方如看敌人般。郁明说:“我还不信你样样会玩了。这样,酒令、投壶、掷骰、射复,咱俩一一来,看谁会输。”
李皎:“单输赢没意思,添点彩头吧。你赢的多,今晚我听你的;我赢的多,你听我的。”
众人跟着他二人纷纷下注。虽朝廷明令禁赌,但今晚不一样,长公主不会跟他们计较今晚的赌注的。分下来,郁明真是气恼,他万万没想到,李皎那边的押注居然比他多一倍!他一个郎君,大家对他的信心,居然没有对李皎的信心多。
郁明脸沉下,锋寒目光盯着他们。
众人安慰他:“我们本来信你的。但是你看你刚才输那么惨,似乎我们殿下更厉害些,不如你就弃权吧?”
郁明大恼:“老子才不弃权!她李皎未必样样比我强!”
李皎轻笑,她在宫廷长大,她母亲出身那样。她跟她母亲学会了那么多玩的,她又用这些去讨好宫中的掌权人。她为了自己能在宫廷中过得好些,日日想着如何讨好长辈。这些玩意,说起是玩,于她更是必要的生存技能。她费尽心思,日日冥思苦想,郁明这样的,哪能玩过她?
大家都不知道李皎这么会玩。
因为当她被封为公主后,她旧日的这些讨好长辈的手段,便被她自己弃了。她那时已经是公主,已经贵无可贵,只要她兄长不出事,她的位份都不会受影响。幼年时的手段让李皎深恶痛绝,她实则最厌看别人脸色,揣测别人喜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