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祖母不悦。要不,孙儿将辰哥儿带来给祖母您请安如何?”
皇太后一听这话,就知道康王还是不欲让他的王妃抛头露面,这都几年过去了,仿佛成了习惯,她也不逼迫,只道:“顾家女这病也是稀奇,竟是吹不得半点风。也罢,你将哀家的太孙带来也成。”
皇太后虽知顾家势大,但对顾柔这个孙媳妇并不满意,更是心疼康王,“既然今天好不容易入宫,一会就去瞧瞧你母亲吧,她也有阵子没看见你了。”
康王拜恩:“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康王的生母姓裴,曾是尚衣局的宫女,因着手工极巧,被皇太后收做了心腹,裴昭仪十五岁被帝王宠幸,十六岁在皇太后的庇佑下,总算是顺利生下了康王,如若没有皇太后,他是绝无可能存活。
紫惠宫常年种着满院的紫藤,这个时节已经略显颓唐,却无半分萧条,倒是有种田园风尚。裴昭仪四十有九的年纪,半老徐娘谈不上,但还存了风韵,这些年不争不抢,在后宫还算安逸。
康王去见了裴昭仪,母子二人难得见上一面,裴昭仪命宫人端了茶水糕点,又问起了秋猎一事:“你父亲回来后勃然大怒,就是皇后娘娘也被拒之门外,你可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裴昭仪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康王的性子多半随了她。
康王并不想让裴昭仪知道太多,宫里的女子能活到这把岁数已经是不易了,更何况是他们母子。康王品了口热茶,“儿子不知,那日我先回府了。”
裴昭仪知道他心系顾柔,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咽了下去,康王见她吞吐,便道:“儿子的事,儿子心里清楚,您在宫中安好,儿子在外面也能心安。”
裴昭仪叹了口气:“我原本也是极不喜欢那女子,但你一意孤行,我也无法。只盼着这件事不要再让旁人知道,楚贵妃可是与她见过面的,更是不能让陛下瞧见了,今年中秋筵席,太后娘娘是不是提议让你领她入宫?哎……我这心整日提心吊胆,就怕哪天……”
康王的手放在了裴昭仪的手背上,“我知!”太多的话,解释也是徒劳。
人活着总要有份执念,一辈子忙着奢求权势,这份真实缺不得。最起码康王知道他不能没有顾柔。
*
秋风送爽,京城的雨水开始频繁。
直至中秋当日,楚棠一直未曾见到过霍重华的影子,楚霍两家合搭了戏台子,邀的金陵的名角儿。楚棠嫌吵,待在院子里暂时没有出去,等到外面动静小了,她让人端了木梯过来,爬上院墙,看看那头的情况。
她再怎么年幼无知,也不可随意跑去隔壁询问霍重华的近况。梯子搬了过来,墨随儿跑去关了院门,被自家小姐的举动着实吓得不轻,“小姐,您可得小心着。”
楚棠的一张小脸刚冒出院墙,就见霍重华站在下面,一双幽眸盯着她看,手中还捧着书册,二人皆是一愣,霍重华挑眉微敛,就连秋光落入他的眼,也变得暗淡了,他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样子?就连楚棠也觉得此刻的他有种尘世脱俗的俊逸,她似乎总算明白王若婉钟情于他的缘由了。她很快将脑袋收了回去,恨不能立即爬下梯子。
霍重华没有制止她,更没有说话,半晌才兀自嗤笑了一声,对着院墙道:“我无碍,楚家妹妹莫要忧心。”心头如被四月暖阳照过,说不出的舒坦。这世间的人和事,多半都是薄情寡凉的,他能活到如今,不知是天意,还是他命硬,人活着,心却是空的。可原来也有被人触动的时候。
楚棠臊的小脸涨红,她可不是什么青葱女娃儿,对霍重华更没有半分儿女情长,无非只是看在他给自己捉了兔子的份上罢了,而且她总觉得霍重华一定是受了伤,且不是仅仅为了给她逮兔子。
“来人,把梯子拿下去!”楚棠突然觉得投我依木桃报之以琼瑶,在她和霍重华身上并不适用。
听了一会没有动静,霍重华便知楚棠已经不在院墙处了,竟不免扫兴,这中秋佳日,始终无人与他共享。旁的日子尚且得过且过,可今日……是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日子,整整十六年了,无人知他内心所想,无人忧他内心所思。从头到尾,仿佛他是被隔离在这万丈红尘之外的。
霍重华收敛了神色,正要转身往屋内走,头顶传来女孩儿故意压低声音的嗓音,似娇嗔,尤为好听,“喂,你接着!”
随着院墙那处抛出一只小瓷瓶,霍重华轻身一跃,轻易就接住了,这是一只青花瓷的细颈药瓶,做工细致,外有楷书小体‘金创药’。
霍重华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平生第一次在这个日子收到礼物……
“多谢!”他道。
等了好一会,隔壁院墙再无动静,他才离开,想来小丫头是去看戏了,那里才是她们这些娇花一样的小人儿该去的地方。
朱墨从后厨得了一小碟五仁的月饼,霍重华天生与人疏离,府上有什么大小事宜,也不会特意派人来请他过去,“少爷,董管家让我给您带的月饼,您过了今个儿就该十六了。”
朱墨一踏入屋子,就见霍重华将一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