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七味制成,其中一味,是阴葵。阴葵产于西宁一山谷,极为稀少,采摘不易。十年开花,十年结果,果实有淡香,似茉莉,常人难以分辨。阴葵有毒,却不明显,初闻之,只觉心旷神怡,常年累月之下,此香才会慢慢累积,钻入血肉骨髓,夺人元气,要人性命。并且此毒对男子无效,只对女子有害,特别是孕妇。女子闻一年致死,孕妇只需三个月。”
北斗声音平静毫无感情,裴瑾听着却是从头寒到了脚。珍贵妃惨死的景象在眼前浮现,三个月前丰润鲜活,三个月死时已是瘦削憔悴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什么“噬母胎”,什么“害亲命”,全是有人陷害!
北斗看着裴瑾攥紧了椅子的扶手,并未说些安慰的话,只是以一种冷静到残酷的声音继续道:“女子中了阴葵之毒,便不可与男子交合,交合一次,这毒便厉害一次。并且,到时就算怀孕,母子也总免不了一个死。”
“那该怎么办?”裴瑾道。
北斗答道:“幸好她所中之毒不深,停止闻吸后,毒可慢慢消除。再用以解药,半个月后便好了。”
“解药在哪?”裴瑾急问。
北斗看了他一眼,道:“刚才给她了。”
“……”裴瑾郁闷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刚才回去时她闻着味道不喜欢差点给扔掉了,还好我想着你不会平白无顾给她东西便拦下了……”
“扔了也没关系,这解药很好配。”北斗丢了一句便又忙自己的去了。
看着他走开,裴瑾又道:“那这半个月我就要不停受煎熬了?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半个月温香软玉再怀却不能碰不能吃,是能憋死人的!
北斗道:“有。”
“什么法子?”
“阉割。”
“……”
裴瑾气噎,不再看他,自己陷入沉思。
半晌后,北斗突然先开口了,“你会追查此事吗?”
裴瑾动了动身子,目光深邃,“母妃之死,是有人忌惮她腹中胎儿。她的身后是国公府,收养我之后,她们就已感到惶恐,等到母妃再有身孕,她们就更加坐不住了!使下阴葵之毒,同时要了两个人的命,又让我再无依附之势……斩草除根,一箭三雕,真是好计谋啊!”
“皇后从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北斗淡淡道。
“只是我再想,她们给世宁下毒又是为何?”
本来裴瑾还以为是康华郡主不喜颜世宁想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可是从刚才颜世宁的话里,这个推论不成立,她是最近才拿到这香的。如果康华郡主真想除掉颜世宁,在她来到相府之后就该行动了,断不会到现在才开始。
“这也是个一箭双雕之计,皇后为的是阻止你诞下子嗣,郡主是想除掉王妃。王妃死在相府惹人嫌疑,死在王府,一干二净。”北斗看得彻底。
三位皇子,如今除了七王有一个两岁女孩外,其他再无所出。朝廷上下皆为之所虑,倘若现在谁先诞下龙孙,只怕变数难以预料。
裴瑾深吸一口气,沉沉道:“我不争不求到了这般地步他们依然不放过……呵!”
“那便去争去求吧!”北斗看向他的双眼,“你比他们都适合那个位置。”
屋子里一瞬寂静。
半晌后,裴瑾笑了,“北斗,不要试图怂恿我。我知道你想报仇,我也会给你报仇的机会,但不是现在,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另外,我再说一遍,我只想做个闲王,闲得没事干的闲。”
说完,站起身,抚平衣衫,微笑出门。
北斗看着他的背影,阴郁的眸子里闪现出了些许失望。
五年前,他说:“我可以救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许轻举妄动,不许擅自报仇。”
他为了活命,答应了。
而在跟随他的五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再鼓动他,可他只一句,“我对皇位没兴趣。”
你真的对皇位没兴趣吗?
那边,裴瑾忙着回去找颜世宁,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假山处,她正拿着个扇子站在一块高石上,偏着个头也不知再看什么。
难道又跑去听壁角了?
颜世宁回房后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便又出来了,闲着无事,她正好把园子逛个遍,谁知一个不小心,就看到那位秋月姑娘拎着一个十二三岁小丫鬟的耳朵往假山后走了,边走还边骂,“你个小贱/人,我让你不长眼!”
颜世宁是个好凑热闹的,在相府里装相的这两年差点没憋死,这会儿正好逮着热闹,还是这位主的,焉能错过,于是看着四下无人,忙提着裙子跟上前去。
一听之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小丫鬟早上时候奉了裴瑾的命,让厨房里炖了山鸡蘑菇汤。中午时候,秋月觉得肚饿,便去厨房寻食,一看炉子上香气四溢,便舀着吃起来。
小丫鬟刚被唤去做别的事,回来一看,急了,便道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给王妃炖的你怎么可以吃了!
秋月一听,火了,却也没当场撒,而是过后挑了小丫鬟别的刺,开始发难。
此时她正边打边骂:“你看着王妃过门就紧敢着巴结不是,哼,我告诉你,她不过就是个相府不受宠的贫贱女子,王爷娶她不过是被逼无奈!你要巴结她,这是白费工夫!喝了鸡汤又怎样,你觉得王爷舍得打我还是骂我!睁开你的狗眼,好好认清形势,不然的话我要你好看!”
说着,又一个耳光甩了下去。
她的指甲很长,也不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