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抱在胸前:“喃喃不也说喜欢上妆吗,怎地今日围帽遮面不许我多瞧,心怕我抢了你回府不成?”
两个姑娘笑着互相打趣中,并未瞧见紧靠围栏的那处桌席有人走近。
从不出席这等骇人比赛的宋舒棠带着身侧的丫鬟落座,因着寻到位置,轻轻松了口气,一侧的丫鬟小容却眉头紧蹙,嘴里埋怨:“小姐为何不与夫人坐在中间啊,看台这么高,风又这么大,坐这偏僻处,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啊。”
宋舒棠温柔一笑,将碎念不断得丫鬟拉坐在身侧,抬手轻点了点丫鬟的额头:“我是偷偷出来的,如何好与娘坐在一处,忘了不成?好了,知道你忧心我,我们看了比赛立刻就走好不好?”
温温柔柔的话,让小容咬了咬唇,她家小姐是个温婉贤淑的,堪称贵女典范,哪需她多操心,可自打小姐生了场大病,她便总放心不下,算了,难得小姐出府来玩,她莫要扫了小姐的兴致,小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斗篷为自家小姐披上:“那小姐可莫要再生病了。”
淡笑点头,宋舒棠转头看向那跑马场时却眼眸黯淡,她能见到他吗?听说他也来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藏进心里,甚至不顾闺誉,命人暗地寻找那人,可她太晚了,当她终于知道那人是谁时,那人已经成婚了。
她虽然体弱但自小也未生过大病,可自打知道那人成亲,她便生了寒症,一病不起。
苦涩一笑,宋舒棠垂下眼帘,那人甚至不知她是谁,可她却喜欢上那面冷心热的男子了。
纤细的素手攥了攥胸口,宋舒棠心头微痛,她与他相遇晚了。
一声哨响骤然响起,宋舒棠吸了吸鼻子,忍住涩意,长叹抬头。
身着骑甲的侯门贵子策马奔驰,更为激烈的比赛让看台上的所有人凝神于那跑马场上。
重兵把守的高台上,晋元帝看着那跑马场内驾马疾驶的贵子、皇子们,欣慰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叹开口:“器文百年,一朝被打才重拾重刃,难得他们能一年比一年精进。”
坐在次席的大臣闻言回身,看向龙座上的晋元帝,扶须点头:“有皇上的英明,才有现下的文武并重。”
晋元帝含笑不语,看向武将之席,慈爱开口:“知渊难得来参加跑马赛,怎地不去跑玩上两圈。”
虞应战闻声垂眸,为难拜礼:“臣不喜。”
同桌几个武将了然摇头大笑,一侧的文臣中却有人含笑出声:“西远将军征于西北,是真真正正的马上英雄,这等跑马赛,臣等看起来热血激昂,可在将军眼中怕不过是小打小玩,圣上莫要为难将军了。”
哈哈一笑,晋元帝点了点头,还未开口,武将上座一人起身做礼:“圣上难得有这番兴致,臣愿与西远将军策马切磋,只是不知西远将军可愿赏光?”
一身银甲的名扬侯从众人中走出,踱步上前,似笑非笑的眼眸似比以往凌厉许多。
若说京中能有资格与西远将军赛马的人莫非名扬侯莫属,一个是定州前守边将领,一个是现今炙手可热的大将,这种赛马定比场上的精彩百倍。
众人虽然想看,但闻声皆先看向了上座……
晋元帝因着名扬侯眼中的挑衅面容微沉,还待开口,一侧端坐的虞应战率先抬步上前:“臣请旨选马。”
晋元帝眉头微蹙,名扬侯武艺出众,早年带兵打仗战功赫赫,又年长知渊良多,心怕外甥受伤,晋元帝心中犹豫,沉思半晌,看向一脸肃容的外甥,最终一叹:“为两位将军备马。”
侯门贵子间的竞马因着意外而来的比赛中止,然而看台上的众人热意更盛。
“三圈后的红绸为终点,两位将军切莫受伤,切莫……”
公公宣读规则,叮嘱皇上身边公公嘱咐的话,然而赛场上并马而立的两人却神思各异。
白马原地踢踏,名扬侯垂眸摸着胯下的马儿,敛去了刚刚的挑衅锐利,淡笑轻叹:“没想到向来眼高于顶的西远将军竟如此看重于我,肯与我同场竞马。”
翻身上马,黑眸幽深,虞应战沉声:“守定州几年,自知侯爷能力卓绝。”侧过头,俊容肃冷,眉头微蹙:“自也了解侯爷为人。”
名扬侯从不该是这般心性外露的人,即便即将穷途末路。
马儿原地站定,名扬侯的手也顿住,哈哈一笑,起身侧头:“将军这话可是有弦外之音啊。”
转头看向远处已经举起红旗的将士,虞应战沉眸:“今日我若尽兴或许会放侯爷一马。”
名扬侯微怔,也转头看向那红旗,冷哼一声:“将军是说朝中逼仄于我之事?”
虞应战不再开口,名扬侯却心中惊疑,见他不语,咬牙沉下脸来。
红旗猛地挥落,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如离弦弓箭飞驰而出,并马疾驶,看台上的年轻贵子、朝臣皆起身扶栏观看,连带女席也都静音屏息。
马蹄声阵阵急促,速度已经难以捕捉,可一圈之后场上两人仍旧齐头并进,并无悬殊之相。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