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再怎么有钱,也不该给她这么多!她连忙推拒:“这个您要收回去,白天您就给了我三千两,已经足够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林海如说着就难受,眼眶微红,“没有什么别的给你。跟你大伯母比,娘不懂什么孔子孟子的,只知道给你些俗物了。银子多给你一些,有总比没有好。我在家里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她真怕宜宁在外面被欺负了,想想这孩子就可怜。她恨不得自己能跟她去英国公府。
宜宁抱了她很久,闻着继母身上的味道觉得无比安心,听到她的哽咽声,也忍不住跟她哭出来。这一别,恐怕许久都不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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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衙门里,魏凌半夜未歇,吩咐侍卫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早上从保定出发,明儿个一晨就该到京城了,算来总有一天一夜的路程,怕累着了女孩儿。心腹也派回了英国公府先准备着,不能怠慢了她。“……点心、炭炉什么的,可准备好了?”
想到是接女孩儿回去,这次他还带了两个常伺候他的丫头过来,以后就拨给宜宁使唤了。如今正在问其中一个。
丫头屈身道:“国公爷放心,奴婢都准备妥当了。素点十种,荤点五种,还有干果蜜饯等零嘴。”
魏凌点了点头,细想有没有哪里不妥当的,似乎也没有了。
他又叫了侍卫进来:“……先派人去通知五成兵马司指挥使一声,怕是要凌晨进城。”
这般吩咐完了,想到就要接孩子回去了,以后就有个女儿了。魏凌长长地吐了口气,突然有些期待。他得回去好好问问有女儿的,这突然有了个女儿究竟该怎么照顾着,定北侯不就是有好几个女儿,回去就问问他。免得没把女孩儿养好。
该给她准备什么样的院子,选什么人伺候。日常穿的衣裳,吃的东西。女孩要娇养着,不能对付。
魏凌甚至连女孩儿的婚嫁都想了一想。
要说青年才俊的话,谁都比不过他认的外甥程琅。京城里多少大家闺秀想嫁他,他年纪轻轻就是吏部郎中,长得又是玉树临风的。不知道宜宁会不会喜欢这样的……不过程琅平时有些fēng_liú,似乎不太好!
想来想去,魏凌觉得女孩儿还是不要太早谈婚论嫁了,他这才找回去,总得先养几年再说。
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魏凌就带着人上门去了。
罗大爷和罗成章穿着官服在影壁等他。
宜宁也一大早被雪枝叫了起来。穿了件水红如意纹缂丝夹袄,梳了挑心髻,戴了莲花头金簪,装扮整齐。
雪枝和徐妈妈十分舍不得她,要不是早已定好了亲事,雪枝肯定要跟她离开。宜宁看她又开始哭了,就跟她说:“我已经跟三哥说好了,你的亲事他会给你办的。”她给她擦眼泪,“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快不要哭了。”
她握了握徐妈妈的手,才带着松枝和青渠离开了鹿鸣堂。雪枝站在庑廊下踟蹰片刻,又追了上来,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松枝:“姐儿最喜欢这个糯米薯团子,我连夜做好的,你给她带着路上吃……”
松枝与她们分别也不舍,眼泪直流。只有青渠没什么反应,她的所有财产——三十八两零五钱银子已经打包收拾好了,就在她的包裹里,别的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反正宜宁去哪儿她肯定去哪儿的。
宜宁要去向林海如辞行,她恭敬地给林海如磕了头。
乔姨娘抬起头看着罗宜宁,心里情绪复杂。
这是落在罗家的遗珠,英国公府的小姐。她却一直以为是个卑微的下人的孩子。以为罗宜宁配不上罗家嫡出小姐的身份。说得对,的确是配不上,但也是罗家配不上她罗宜宁,而不是罗宜宁配不上罗家。
宜宁看到了乔姨娘,她轻声道:“姨娘今天来得有些迟,可是晚上没歇息好?”
乔姨娘这时候怎敢得罪她,笑着说:“不如七小姐睡得安稳。”
宜宁看到她脸颊微肿,淡淡地继续道:“那是姨娘操劳过度的缘故。以后可要少一些心思,免得又睡不好了。”她笑了笑说,“姨娘最明白我的意思了,是不是?”
说完宜宁与乔姨娘对视片刻,乔姨娘先低下头。宜宁牵着林海如的手去了影壁。
宜宁远远地就看到了魏凌,他坐在高高的骏马上,身后是簇拥的侍卫和马车。
魏凌微微一笑,他翻身下了马,走到了宜宁面前,低头向她伸出手说:“眉眉,爹爹是来接你回去的。”
他的笑容十分的俊朗,清晨的阳光洒在凹凸的影壁上,洒在他高大的身影上。俊朗的侧颜甚至是熠熠生辉。
宜宁看着他温和的面容,突然有点好奇,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的?她握了英国公的手片刻放开,走到罗成章面前,向他屈身道:“我还您教养之恩,以后就此别过,望您珍重。”她是不喜欢罗成章,但是养了宜宁这么多年也有恩情,便还他个礼吧,以后再无瓜葛了。
罗成章笑容有些僵硬,看到那一众的侍卫和丫头都围上着马车,他突然想起乔姨娘曾说罗宜宁是“鱼目混珠、滥竽充数”,他自己甚至也说过什么一个“护卫的女儿配不上他嫡出小姐的身份”之类的话。如今看来倒真是有些可笑了,魏凌的身份岂是他能比的,甚至宜宁的身份也不是他可比的。
他叮嘱了罗宜宁两句,送了仪程。罗宜宁自然也没有要,随后被丫头扶着上了马车。宜宁放下帘子之前,又回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