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滟容大姐的收容。”
嘉凛点点头道:“战乱之中,平凡百姓能保全自身就不错了,难为你竟还能兼顾自己的姐姐弟弟。”
我心头一凛,却不敢再做辩解:“十八爷,我们姐弟三人,姐姐为强权所掳,与意中人生离死别,永为陌路;弟弟为情所迷,心碎神伤,这一生怕是再也不能恢复正常了。生在乱世,有此境遇,不足为奇。然而留随以此为鉴,曾经立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蹈他们的复辙!”
嘉凛的眸光深沉几分,脸上却看不出情绪,淡淡的说:“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让你有你弟弟那样的遭遇。你如果跟了我,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选择出路,不管怎样,我日后分帐立室,总有你的一席之地。”
西元以畜牧为业,百姓逐水草而居,男子娶妻以后,可以和父母兄嫂分家而居,称为“分帐立室”,代表他有了独立的权力。有军功的贵族子女,可以得到赏赐,不等娶妻就提前分家独居。独立后他帐下的所有财帛奴隶,他都有自由处置的权力。如果他分帐后娶妻,却与妻子不和,他就可以把自己帐内的财帛分出一份,让妻子经济独立,和自己分开住。嘉凛这番话的言下之意,不能不叫我动容。
几番吐呐,胸臆间翻腾的情绪才平复过来,摇了摇头,轻声说:“十八爷,我感激您的看重,但我的意思,不在于名分地位。”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绝不屈从权势,也绝不盲目的付出真心;我这一生,只愿跟随和自己两心相许,情意互投的人--其实如果可以遇到那样的人,必然是二者心意相通,志趣相投,彼此之间可以互谅互让,携手并肩,风雨同行,根本无所谓谁跟随谁了。”
我这番话,大概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奇怪诡异了些,竟引得他们个个目瞪口呆。滟容若有所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道:“阿随,你这不是在做梦么?”
我微微一笑,道:“这的确是我的梦想,但我会誓守此心,努力追逐,让这梦想成真。”
嘉凛霍然放下酒杯,目光灼灼,一字一顿的问:“留随,你当真誓守此心?”
我昂然挺胸,朗声道:“留随地位卑下,生死只在强权者一念之间,然则大丈夫立世,有一念之持,便不能轻辱。此身可摧,此志不可夺!”
第七章 知己
回到小小房前,一阵凉风吹来,拂动我身上的衣裳,我这才从那莫名的亢奋中惊醒,胸口还在剧烈的鼓动,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身上,早已汗透重衫!
回想嘉凛那淡淡几语的刺探,心头兀自发紧,料想若不是我今日表现出的刚烈与那日嘉凛所见的形象差距过大,此时我想安然无事的走出雅室,那就难了。
嘉凛或许无意,却不知道他那一声貌似民主的询问在我心里激起的千层波浪,竟令我对谎言欺骗他的事生起了负疚感。这实在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他再以那坦荡而又尊重的姿态来结交我,难保我不会因为负疚感而露出马脚。
心里突然有几分惆怅,嘉凛其人,我难以看清他的深浅,但就今日所见来说,他实在是我入这异时空以来遇到的头一个政治思想开明,目光长远的人。他对我表现出的尊重,一方面固然是着意结纳,表露自己礼下于人的风度;另一方面,却也可见他本身的涵养极高。
房门打开,管鬼祖看着我:“在这里当门神给病人驱邪么?”
我突然觉得这管鬼祖实在是个外冷内热的典型示范者,更兼有冷面笑匠的资质。一笑进屋,突然想起一事:“管先生,那日你是怎么和张天闹起来的?”
管鬼祖脸一冷,哼道:“我怎么记得,那家伙莫明其妙的挑衅,侮辱到我师门兄弟,我岂能容他?”
不对,大大的不对,那时元兵刚刚攻破内城,张天理应军务缠身,哪里有那空闲功夫出来挑是生非?嘉凛对我的态度,摆明了当日他就在有容厅中看着所有事情的发生。张天在那种情况下对管鬼祖着意挑衅,本就荒唐;而嘉凛见此情景不加制止,反而坐壁上观,那就更荒唐了。
可这么荒唐的事却真的发生了。
或者说,张天对管鬼祖的挑衅,根本就出于嘉凛的授意?
我惊诧的抓住管鬼祖的手,骇问:“先生,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管鬼祖一愣,倏地明白我的意思,没好气的甩开我:“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皇族贵胄?我出身东辽金州,虽说家境还算富足,但和‘贵’字搭不上边。且我自小体弱,被送到师门调养。长大后又时常独身飘泊江湖,除了一身医术有些特立独行外,根本就没什么招眼的地方。”
原来我猜测错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