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并不高大,却正好挡着自己的窗户,枝干伸过来,离窗户很近。夏盈光把手伸出去,几乎可以碰到树叶。
她努力伸长手臂,甚至尝试着把身子钻出去。她身材娇小,很容易就整个人探出窗外了,就在她即将抓住树干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李琦把客人送走了。
夏盈光吓得猛地收回手臂,她的脚在飘窗的大理石上踩滑了,两个膝盖齐齐磕到了石面上。夏盈光疼得呜了一声,她脸色苍白,歪着坐在飘窗上,伸手把窗帘拉上了。
她知道自己若是逃跑,是有很大几率会被抓回去的,所以她必须要逃得远远的,逃到夏家人找不到的地方,也必须要有一个周全的计划。
以前有一次,夏盈光看见墙头的猫,被吸引了,便偷偷跑了出去。被抓回来后李琦就把她锁在房间里,一天没给她饭吃,问她知道错了吗。若是回答不知道,就继续关;若是回答知道,李琦就问她:“哪里错了?”
夏盈光饿了,她为了吃饭,就哭着认错说:“我不该乱跑的,外面有危险。”
李琦关了她好几天禁闭,每天定时给她送饭,但是不允许她走出房门,也不会跟她说话,冷暴力对待她。
她能感觉到这种生活是不正常的,她不该被关着,可是她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因为没人告诉她这些。
她怕李琦,所以亲近夏凯飞,因为夏凯飞会教她一些她从没接触过的事,比如给她一本科幻小说,嘱咐她偷偷看,或是给教她说两句很简单的英语。
后来她才知道,夏凯飞只比李琦更像个恶魔。
她从前一直是想跑但不敢跑,因为李琦给她灌输的思想太根深蒂固了。
夏盈光呆呆地坐在飘窗上,等到膝盖疼痛减弱,她垂首一看,两片膝盖已经乌青了。
夏凯飞又过来找她了一次,这次夏盈光说自己困,要睡觉,夏凯飞就走了,只是走的时候说:“你有什么一定给哥哥说,知道吗?”
在晚饭桌上,夏凯飞的父亲夏聪毅回来了。他不是每天都按时回来,因为他工作忙碌。
他开了一家规模中等的建材公司,暂时还没上市,只不过借由老婆李琦的这层关系,和李家搭上了生意,所以日子倒也过得很滋润,从不愁生意上门。
在夏盈光眼里,虽然李琦脾气相对温和,也爱笑,而夏聪毅就老是板着脸、人也比较严肃,但夏先生要好说话一些。
他们一家三口会在饭桌上说事,但一般是没有夏盈光插嘴的余地的,因为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说不上来,而且她被教育说吃饭就好好吃饭,不准说话,所以她从不言语,只是默默低着头吃自己的。
夏聪毅在说夏凯飞实习的问题:“我听说,你昨晚上是不是在环岛酒店和你表舅说上话了?”
夏凯飞正在扒饭,一听他这话就长长地“嗯……”了一声:“是说了两句。”
“哦?真的?”夏聪毅那张向来都是板着的脸立刻松动了,露出一个笑来,“说什么了?”
夏凯飞垂着头,眼睛扫着桌上精致可口的饭菜,慢吞吞地道:“他……就是他宠物跑丢了,问我看见没,我说没有……也没说两句话。”
“哦。”夏聪毅点点头,好像记得是这么回事,听说昨晚上环岛酒店楼上到处找宠物呢。他又问道:“那他认识你吗?应该对你是有印象的吧?”
“……他好像认识我,还叫我凯飞。”
夏聪毅一听喜出望外,甚至立刻拿出手机来,翻找通讯录:“那就太好了,我看看能不能搭上关系,送你去他公司实习!”
他打的这个算盘,是有他的思考的。他这公司开了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是倚靠着李家的。当初把公司做大的成本,还是李家老太君分发下来的创业基金,由于李琦是女孩儿,他夏聪毅是外姓人,创业基金就不如别的李家人那么多。
他想着把夏凯飞送进去实习了,要是夏凯飞碰巧合了李寅的眼缘,他提拔提拔自己,分点肉汤给自己喝,他这个小公司估计不日就可以做大上市了!
夏聪毅原本以为会颇费好些工夫才能找到门路,没想到电话过去,很快就接线上了李寅本人。
此时李寅,正靠在家里那张宽阔的沙发上,一整面的横向长窗让夜色毫无保留地透了进来。
关于昨天晚上,李寅在过程中发现了小姑娘的异样,他发觉夏盈光不止是喝醉了,还被人下了药,而且还是第一次。
他腿上摆了一张纸——这是夏盈光的资料。由于他没有过深地去调查夏盈光,所以这份资料只有一页罢了。
资料上显示,夏盈光在十岁的时候被夏家收养了。
那夏凯飞跟夏盈光的关系是?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那这就有意思了。
李寅听着电话那头不断在拍着马屁,低头静静地看着资料。他舌尖在齿关点了点,没有在电话里直接问夏聪毅要人。
夏聪毅从没想过可以这么近地跟李寅搭上话,毕竟虽然他娶了李琦,但李寅那个圈子,他还不够格进去。他明白这是个好机会,故而试探地问道:“李总,您最近有时间吗?我想请您吃个饭。”
谈生意,在饭桌上谈就对了,半瓶酒灌下去,还有谈不成的生意?
李寅懒懒地说:“吃饭啊,可以啊。我有家经常光顾的私房菜,不如我请你吃吧?带上你女儿。”
“女……”夏聪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