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而来的还有池镜!
云画馆上,皇帝双手撑在窗栏上,从云画馆往下看,能够将底下的人头攒动一览无遗。
“这到底怎么回事?”
听见太后的惊呼,皇帝凌厉的眸光扫了过去:“难道不是你所为?”
太后一愣,立刻怒斥道:“哀家会蠢到不知分寸,连这种事都捅出来吗?!”
皇帝无视太后的暴跳如雷,双眼在人群中不停搜寻一抹身影,直到他在听音楼前找到了皇后的身影。
与此同时,皇后也将目光遥遥投向了他,哂然、失望,充满无尽的讽刺,对这场闹剧,又或者对他。
皇帝五指收拢,慢慢握成拳头。
在混乱的中心,花小术看到挤身而出的邓婆婆,邓婆婆紧紧抱住小安儿,无助低泣,不停颤抖。她低声呢喃:“不对。”
“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邓婆婆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恐惧,就像当年躲起来那时候,当耳朵听见杀戮眼睛满是血腥,仿佛至身在恶鬼炼狱无底深渊:“他已经被你摔成了傻子,为什么你还要阴魂不散紧追不舍!”
那张苍老的面容已经布满泪痕,邓婆婆紧咬牙根,恨恨地说:“你杀了老王爷和老王妃,还有那么多的少爷与小姐、那么多的小主子、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纠缠我们?!”
“你真是个恶鬼,歹毒没人性的恶鬼!”
那一夜,庭院的灯火明明亮着,巡夜的人却毫无声息,府内陷入诡异的沉寂,安眠在东厢房的人不知道西厢房的人已经死了,主院内宅的主子们还不知道很快就将一个接一个身首异处。可怜的老王爷被捅破肚子苦苦呻吟,没多久就已经躺在血泊之中再无气息。
她亲眼目睹少年将只有周岁的池安小少爷摔在了地上,哇哇哭叫的声音顷刻没有了,就像现在这样奄奄一息,濒临死去。那么幼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是那么的无辜,却要遭受如此残酷非人的虐待。
她是王府的奴才,终其一生都是尽职王府的奴才,所以她在死人堆里挖出了奄奄一息的孩子逃了出来,带着他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拖着年迈老朽的身躯奔波流浪,只要能够替宁王保存最后一点血脉,再苦再难她也值得。
偏偏孩子千辛万苦救活了,却因为当初摔坏了脑子,变成了一个可怜的痴儿傻子。
“原来如此。”
头顶的声音冻住了悲恸哭泣的邓婆婆,蓝漪对外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他低声喃喃,面容慢慢狰狞:“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活着。”
邓婆婆感受到笼罩在身上的阴影,她尖叫嘶吼,双手疯狂地在空中挥舞,像是攻击又像自卫。可事实上她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那是前来制压混乱的大内御卫,他们几个人控制癫狂的邓婆婆,几个人按住了蓝漪。
花小术倏时睁大眼睛,想要靠近,却被人给拦住了:“蓝……”
蓝漪捂住头部,声音轻得只有周围的侍卫听见了:“头好痛……”
他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周围的侍卫伸手要去搀扶,但是他却没有接过手,而是猝不及防地抓住那名侍卫剑,在对方无意识察觉之下拔了出来——
“吵死了。”
鲜血溅出,有胆小的人吓得尖叫,其他侍卫脸色瞬变,立刻退开几步抽剑回防,但是蓝漪的眼睛却定在了邓婆婆身上,三步并两步甚至以更快的速度抽剑向她刺去。
花小术双瞳骤缩:“蓝大哥,不行!”
“蓝漪,不行!”
同一时间从不同方向传来喝止的声音,长剑高高扬向空中,在落下之前,离得最近的薛滢一咬牙一跺脚,奋力挺身抓紧他持剑的手臂:“快逃——”
可邓婆婆没有动弹,她脸上淌着绝望的泪,伸手触摸怀中孩子的脸孔,可这时的她却发现蜷缩在怀中的孩子昂扬着头,不知何时起屈膝撑起半身,高高举起了双手,像是用力抓握着什么。
那个粘人又乖巧的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钻入她的怀里,而是对面向眼前的恶鬼,从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明明声音如此熟悉,语气却是陌生的,腔调极其古怪……
“你杀了我家人,我就杀了你!”
薛滢错愕地看见那个瘦小的人影扑了过来,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蓝漪的腹中,血一点点地蔓延开来,染红了衣衫:“你——”
顷刻有人冲向前,池镜狠狠推开池安,瘦弱的小身板被甩在了地上。邓婆婆尖叫一声,匍匐跌爬着不停呼唤他的名字:“安儿、安儿……”
薛滢看向倒在地上浑浑噩噩的池安,邓婆婆正抱着他,悲恸欲绝痛不欲生,而她自己只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蓝磬替蓝漪按住伤口的血,大喝道:“子昱,去把御医找来!快!”
蓝漪低头看了眼匕首,皱眉想要拔掉,却被蓝磬制止了。他暴躁地奋力挥开两人的手,执意不肯松剑,竟仍要向池安与邓婆婆行去。
池镜喝道:“蓝漪,别闹了!”
“不能让他跑了。”蓝漪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