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愈:“……”
睡得怎么能这么深?
而且这个人在别人家还丝毫不客气的睡相,怎么莫名跟田乐有点儿像……
宋心愈站在地中央犹豫了半晌,关于要不要叫醒他这件事,最终还是选择算了,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叫醒他。是该直接出声叫醒他,还是拿东西碰碰他肩膀?
看了眼被淋湿的肩膀,衣服已经半干,便连换衣服这件事也算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换衣服好,万一她刚进洗手间脱下衣服正要换,他在外边突然醒了怎么办?
宋心愈看了眼床柜上的时钟,中午十一点整,他十二点前怎么都能醒了吧?
看来今天中午吃饭的事也得算了,等他走了,她就赶紧加速赶稿吧。
在心里自我对话了半晌,宋心愈轻叹了口气,轻轻地走向书架,忍不住吐槽这个人怎么就好意思在别人家睡觉啊啊啊啊,一边又动作很轻的从里面挑出一本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却越小心反而越失手发出了声响。
《沉思录》旁边的《旧制度与大革命》的书跟着一块儿落下来,发出了咚咚两声响,宋心愈手忙脚乱地按住两本书,转头去看时沐阳。
他仍旧一动未动,没有被吵醒。
宋心愈徐徐地吁出口气,每个动作和脚步都走得战战兢兢的,唯恐将时沐阳吵醒。
踮着脚尖儿走到地毯跟前,她看了眼床,又转头看了眼椅子上的时沐阳,再看了眼地毯,一番纠结后,选择坐在地毯上看书。
孤男寡女的,如果她坐在床上看书,感觉怪怪的……
宋心愈翻开《沉思录》,打开到之前夹的第一个书签页,上面有一句话她用黑笔括了起来。
“我们听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观点,不是事实。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一个视角,不是真相。”
宋心愈盯着这句话思索了半晌,又忍不住抬头盯着时沐阳的背影开始沉思。
男人,好像有两个动作,是最能体现他们的压力和劳累的。
一个动作是来不及脱衣服就睡倒在床上,整个人瘫躺在那里,累得连衣服都没有力气脱就睡着了。
还有一个就是此时他的动作,不是学生时代的伏桌偷睡,而是年长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只想休息片刻却不禁睡着的样子,因为成年男人身材高大,趴桌子睡觉会很不舒服,总会叫人有种心酸感。
至少,每次她看到父亲的这两个动作时,都会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他肩膀上重重的担子。
那么这个人是……
宋心愈突然收回了视线,眨了眨眼,一瞬间对自己很无语,把这位拆迁老板比喻成她爸也太奇怪了,简直没道理嘛,想什么呢,瞎沉思。
房间仍旧开着门,有一阵阵夏天的暖风飘进来,宋心愈又忍不住从书中抬起眼睛,望向时沐阳。
还出汗么……用不用给他打开空调?
算了,宋心愈摇摇头,热醒了最好,热醒了就走了,走了她就画画了,哎,又回到这个想法了。
宋心愈再次低头看《沉思录》,翻开第二个书签页。
又是一处她用黑笔做标记的马克·奥勒留的鸡汤。
“人们走在为自己寻找隐退之路,寻找一种隐居于乡野、海滨或山林的生活,无论一个人退到什么地方,都不如退入自己内心灵活深处那样获得更多的宁静并摆脱所有的烦恼。”
公元121年生的帝王哲学家的鸡汤,宋心愈又开始歪着头沉思,眼皮也……越来越重。
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一阵马林巴琴的铃声响起,宋心愈猛地被惊醒,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时沐阳也跟着猛地坐了起来,然后迅速接起电话。
接着是清朗的声音,“您好,我是时沐阳。”非常清醒,清醒得好像他根本没有睡觉。
宋心愈:“……”
他是怎么做到瞬间清醒的跟刚开完会似的??
随即,时沐阳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些初醒的疲惫,“小姨啊,我没看来电显示,还以为是合作商。”
对方说了些话,时沐阳又严肃道:“我在朋友家,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吧。”
宋心愈见他挂了电话,他呆坐了有五秒钟,才徐徐地转过身来,看向她,“对不起,我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宋心愈忙看了眼床头的时钟,站起来说:“二十,十五,五,五分钟。”
时沐阳:“……”
“二十,十五,五。”时沐阳失笑道:“你划拳呢?”
宋心愈:“……”好想死。
“到底是二十分钟,十五分钟,还是五分钟?”
宋心愈伸出手,右手比了个2,左手比了个5。
“二十五分钟了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么。”时沐阳站起身来,晃了晃有些发麻的胳膊和脖子,“对不起啊,长期失眠,昨天又只睡了一个小时。本想眯一分钟,没想到睡着了。”
宋心愈拘谨地摇头道:“没,没关系。”
“您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