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料,之前我们派那么多人去查都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如今却好像是阮夫人那边故意放风一样,突然就有了消息。”
沈墨欢闻言,立起了前一秒还软倒在树干上的身子,问道:“在哪里?”
离若四下打量片刻,随后附在了沈墨欢的耳边,低声轻语几句,随后才抬起了头来。
“好,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沈墨欢说着,就转了身子,牵起离若来时骑的马匹,作势就要骑上离开。却不想离若一个疾步,将沈墨欢拦下,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墨欢不去看离若,只是淡淡的道:“去找她。”
“太危险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你只身前去,我怕你还没见到衣璃,就已经遭到暗算了。”
“即使如此,”沈墨欢沉定的眼神说着,就望住了离若,表情很淡,却总让人有一种坚定的错觉。“我还是必须得去。我必须要亲自确认她现在安不安全,我必须要亲自去看到她,我才能放下心来,也让她安下心来。”
离若闻言,依旧拦在沈墨欢的身前,不肯让步。“就算如此,至少让我陪你去,我的武功虽说比不上凉玉跟云萝,但是至少不会拖你后腿。你一个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何况你这些时日里不眠不休的奔波,我说什么也不放心这时候丢下你一个人去!”
“你若是去了,那这边谁来照应?”沈墨欢沉默了片刻,才淡道:“离若,我这次去,定会多加小心,至少要探清那边的情况再做详细的打算。况且...”沈墨欢说着,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带着一种不忍和担忧。“我必须要亲自去见见她,谁也不能代替我去,离若,你明白么?衣璃她...没有安全感,我怕她若是见不到我,会胡思乱想,会自暴自弃,会放弃自己,猜想我是不是早就打算放弃她,或者屈从在阮夫人跟太尉的权威之下。这些年她过的日子受的苦叫她形成了这样的思维定式,所以我必须要亲自告诉她,我所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出来。”
离若望着沈墨欢的眼睛,那里面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亮夺人,深邃而沉定,甚至美过了头顶那片晶莹闪烁的夜空。她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沈墨欢无用,只好退让道:“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照应好。但是墨欢,你要答应我,这一次去探探风声见到衣璃就好,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一个人我是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加上衣璃,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万事都要小心应对,不要担心则乱,失了你往日的冷静从容啊!”
“我明白。”沈墨欢说着,已经跃上了马背,她牵过缰绳,看了眼离若,微微一个额首,就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按着离若之前的口信,沈墨欢下到了江南。
不论里面藏了多少的秘密,江南的风光依旧美丽如画,山水相依,一派柔情。
如沈墨欢之前所想,阮夫人果真据点在江南的作坊里,甚至就是之前衣璃的娘曾呆过的歌伶坊,要找并不难。只是沈墨欢踏着满城落叶,听着身边行人的吴侬软语,她默默地驻在原地半响,也没有走出一步。
她从不是个会犹豫的人,至少在遇见姜衣璃之前,她的人生作出的任何决定都不曾有过半分迟疑。只是这一刻,当沈墨欢就站在跟姜衣璃一样的土地上,她才开始犹豫不定,这样的轻举妄动,究竟是对是错。
想见她,又怕这次的见面短短的数语只会平添彼此的伤害和不舍,怕自己一个任意妄为就毁了整步棋。她立在原地,迟疑间指尖慢慢的握紧了牵着马儿的缰绳。她抬头望了望天,叹息一声,牵着马匹朝着客栈走去。
离若说的对,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自己作出这么多危险的事情,连日的奔波和对姜衣璃的担忧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并且如今天色还尚早,再怎么行动也要等到傍晚时分。不论怎么看,她都只能选择暂时在客栈休息片刻,好好想想今晚的夜探潜入计划。
疲惫的身子沾了软榻,一阵排山倒海的倦意就袭了上来,沈墨欢闭了眼,努力挥斥开脑子里的所有思绪,渐渐浅睡过去。
可是心事犹如潮水般堵在胸口,叫她几乎快要窒息,她睡不到两个时辰,就睁开了眼再也难以入睡。偏头看了看窗外,暮色四合,已是傍晚时分。
还未入夜,奈何再也没有睡意,沈墨欢只好起了身,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叫小二送进了屋子,坐下了了吃了几口,就算是裹了腹。
直到窗外的天色完成黑沉下来,沈墨欢才起了身,动身前往阮夫人藏身的地方。
按着离若的描述,沈墨欢不消一个时辰就找到了地点,她贴着墙面打探了眼门外的景致,一片歌舞升平,莺声笑语,妈妈站在门外招呼着宾客,不见丝毫的异常。
转了个弯绕到了后门,却见门口只单单上了把锁,连半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如此平凡的景致,不禁叫沈墨欢心生疑虑起来?
莫非,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可是这样的疑惑也只是闪过片刻,便被沈墨欢否决了。离若的情报不会有错,如此这情势兴许是阮夫人的掩饰之计,并且从刚刚她来的那刻起,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姜衣璃就在这里面,不会有错。
如此想着,沈墨欢捡起一枚石子,扔进了墙里,见里面无人应答,她这才脚尖点地,轻跃起身子,翻到了高墙之内。
后院一片宁静,可以依稀听见前院里吵闹嬉笑的声音,沈墨欢四下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