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直见她真不耐烦了,心中奇怪,还是问道:“你到底怎么,突然转了性?”
“也没什么,”狄潇久动了动眼皮,笑了一笑,说道:“只不过是白大小姐教得好罢了。相貌既比那些夫子好看,诵书时又比他们好听,正所谓美人如画,即使是我这种天生不爱读书的小山贼,也不忍心拂却美人好意。”
“更何况,她还是我未来嫂嫂。”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啦,都快成坑了_(:зゝ∠)_
这张章主要说的是颜控的小山贼见色起意【并不】
☆、这也要哭么
依狄潇久之意,她确实是将白大小姐当做未来嫂嫂一般看待,因此无论是起居饮食,还是平时消遣上,都格外上心。且在读书一事上,她若完成了课业,哥哥也会高兴些,故而她才肯折了平时的无赖脾气,听着白大小姐指示。
可这番话听在木直耳中,却并不如狄潇久所思所想的那般简单。
木直斟酌了一会言辞,才道:“阿久,凭着我的身份,原不该向你多嘴。但此事毕竟是我出了的馊主意,我也担了一份责任在其中。我观你这些日子与白大小姐相交甚好,便忍不住想问一句,你当真只是因着她是未来嫂嫂,所以才肯事事听她的么?”
狄潇久微微抬眼,心中奇怪,道:“若不是这样,你见过我几时肯听过别人的话?”
木直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道:“那你就不曾想过,若是白大小姐不愿,又当如何?你虽做了这山贼绑人之事,难不成还要一味地再强逼人家姑娘就范么?”
眼见狄潇久似乎要反驳,木直扬手先阻了她,接道:“便是不说白大小姐如何感想,你有想过大当家么?他不过出去了一阵日子,回来后得知自己惯常宠爱的妹妹竟做下半道掳人之事,为的不是旁人,却是当家的自己。你好生想一想,依着当家的脾气,他会怎么做?”
狄潇久动了动唇,捏了捏书册皱起的一角,道:“我们是山贼,抢人钱财掳人上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他能怎么做?他得了这样一个才情出众容色秀美的大家闺秀做夫人,恐怕高兴还不及。”
“但你毕竟知道,大当家的是个磊落男子,知道这事后,定然大怒。虽多半也是惯着你由着你,为着点慈兄心肠,不至施以严惩,自己生一生气过后,反倒会把责任揽到自己管教不严身上。到时再将白大小姐悄无声息地送回去,白家不知山寨在什么地方,就算想追究也没有法子。白大小姐又是个好脾气的人,这几日与你交情不错,念着你年纪小,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事到这也就算了了。你的算盘,终会是落了一场空。”
“可若是哥哥也喜欢她呢?”狄潇久挑眉,神色间带了几分不耐来,揉着袖口续道:“白大小姐风姿秀雅,气度非凡,没有哪个人会不喜欢的。”
木直见她固执,沉声道:“纵是退一万步来说,假使大当家的也喜欢上白大小姐,那你便当真一点也不顾白大小姐的意愿了么?白家可不是寻常人家,你要知道,白墨晗是禹州首善千金,外祖家在江南一带亦是盛名在外,几位哥哥都是朝中要员,肱骨之臣,你若是强行拘了她在此,恐怕这山寨不出一日,便被朝廷兵马踏破。”
“笑话!”狄潇久忽的怒起,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瞪着木直,“朝廷肱骨之臣如何,盛名在外又如何?你真以为当今朝廷还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么?国之将亡,何谈臣子?”
木直亦不甘示弱,道:“你这话现在在山寨说一说也就罢了,左右也传不出去。可你心知肚明,这几年咱们过的什么日子,我说一句丧家之犬,还是好听了的!”
“啪!”狄潇久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木直脸上,看着木直被她打得偏过了头,袖手冷冷道:“木直,你自己找打,可怨不得我。”
她这一巴掌用力极大,木直低下头,脸上肌肉疼得几乎不能扯动,静默了一会,才轻声道:“是我失言,阿久。我知你心中不痛快,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趁大当家没回来,事情还未捅破时,早早地将白大小姐送回去,好好地给她赔礼道歉,就此绝了你那荒唐胡闹的念头,给大家都留个余地。”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出了书房,守在外面的两个丫鬟被她们刚才闹出的大阵仗惊得都不敢大声出气,远远地躲在廊檐下目送木直远去。
狄潇久慢慢扶着扶手坐回去,目光落在窗沿一只净瓶上,游离不定。
净瓶中养着几枝蓝色的花,狄潇久向来不大爱碰这些花草,因而也不记得这花是什么名字,只约摸觉着,白大小姐的眼光真好。
不愧是禹州第一美人。
可是木直说的也没错,这第一美人,确实不是她们这小小的山寨能容得下的人物。
狄潇久疲惫地拿手遮住紧闭双眼,浮现在脑海中的,是一片鲜血淋漓,断肢残体。
她忽然就落下泪来,泪水从指缝中一点一点渗出来,好似许久之前,从她手掌下流出的汩汩不断的血流。
淌在她腿边,积成了一道浅浅的血河。
那是她永远摆脱不了的梦魇。
静默中忽然响起一声叹息,狄潇久睁开通红的双眼,便见白大小姐站在她身前,秀丽面上带了些无奈,隔着一张书桌,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轻轻按在她额上,拇指柔柔揉了几下她的额头,转而去抹她眼角边的泪渍,叹道:“说你是个小孩子,果然不假,只是和木直吵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