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司徒咏灵失踪的消息已经被崔权派人报给了东陵晈,此刻的潇尧王同司马千依的脸上都是一阵诧异。从崔权的奏报来看,咏灵肯定是自己逃走而不是被人劫持的,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难道不想回南雪吗?
而司马千依却对咏灵的做法有些理解,想是她眼下因为生辰宴的事情还是恨着司徒昭远的,因此不想回去也情有可原,可是孤身一人的逃走,难免危险了些,她还是十分担心的。
东陵晈对赶回来报信的崔权手下道:
“你赶快回去通知崔校尉,务必要找到她 !”他的神色却是比司马千依还要紧张的。虽然东风国内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他在北月的探子回报,如今的北月皇宫內已经因为司徒咏灵的失踪而乱成一团了。显而易见,北辰昊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北月皇后也同样知晓了这个消息,所以,司徒咏灵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无论如何,现在他没有将司徒咏灵完好无损的送还给司徒昭远,实在是愧对他的嘱托。且她此刻仍旧是在东风国,他当然有责任找到她庇护她!
司马千依同样是焦急万分的。她一想到前两天东陵晈对她说过的淮南王府的秘密,便对司徒咏灵有着说不出的郁结担忧痛心,她真想要见到她,作为朋友也需要告知她这些消息,好让她做出更准确的决定。再说灵儿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里呢?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又会遭到什么危险呢?但愿能够早日找到她!
……
※※※
此刻的北月皇宫。
承乾殿內,是如鬼一般的静谧,却让人觉得压抑万分,屋子里还飘出浓郁的酒气,欧阳海几乎不敢走上前面,看一眼北辰昊昍的脸。
五日前,长清宫内的佩儿终于哆哆嗦嗦的跑来禀报,说灵公主的行为看起来十分的可疑,说话举动都不似往常,并且对宫人们态度恶劣,她是实在没辙了才跑来禀报陛下,虽然逾矩,但实在是害怕公主会生了大病啊!因为她不止行为奇怪,一张脸也很是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有时候会突然间皱皱巴巴的,实在令人害怕,甚至是惊恐!
北辰昊昍听罢一张脸当即就寒了下来,恐是他当时已经料到会出现意外。这几日来韩冰和董泽也频频禀报,说灵公主总是找借口要出去却终被拦下,而陛下也总是艰难的按捺下想要去见她的冲动,但这一刻,突然而至的惊恐令他不由分说的就带着众人闯入了长清宫。垂眸看着眼前声音哆嗦的女人,虽然那张脸孔一如往昔的熟悉和美丽,但他额间仍旧是青筋直跳,几乎愣怔了有半刻钟才走上前去,一把拉起了那女人,而后伸出手去瞬间就扯下了她脸上戴着的那一张人皮(河蟹)面具。
整个宫中立时乱成一团,惊叫声抽气声甚至是跪地哭求声。哪怕连一向镇定的北辰昊昍,都满脸惊恐的退后了几步,甚至开始浑身颤抖。
眼前的女人的脸其实并不可怕,她只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胆怯的脸,此刻正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的请他恕罪,头磕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声声悲泣道:
“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啊!那日奴婢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奴婢实在不敢声张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陛下饶命,奴婢冤枉啊!呜呜——陛下!”
不知过了有多久,陛下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抽出剑来,不等跪在地上的女人一句话说完,便一把挥下削掉了她的脑袋,顿时间血溅三尺,一片惊红。而后,陛下就那么一眨不眨的,双目失焦的转头,仿佛脚下有千钧重般的,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走回了承乾殿。
又是连着两天没有上朝。北辰昊昍知道,她走了,跟着东陵晈的马车,离他而去了……
这个认知不止让他痛苦,甚至有一刻愤怒了,几乎失去了理智,抓起了桌案上那两块完好无损的龙凤双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地上砸去——就是这两块破石头,害得他们两人如此多舛!顿时间,北月的至宝就这么被摔裂了。即使它是上好的玉质,无比的坚硬,却也受不住这雷霆之怒的一摔啊!
宫人们都惊惶失措,却谁都不敢上前。
而北辰昊昍却愣住了,随即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
这一声脆响,堪堪把他的心都给震裂了,脑中也被震地嗡然一片。
上苍,我北辰昊昍到底做错了什么?今生你要如此对我?
要知道,他的心已经不起第二次的撕扯,会完全的碎裂的……
那一夜,他竟然喝了良久不碰的酒,醉酒伤怀,唇际却挑起了一丝冷笑:
“灵儿,你就这样走了,你对我,原来也不过如此啊!呵呵……”
他当然知道是东陵晈用易容术蒙蔽了他,还假借合约之实来掣肘打击他,但他拿不出他大逆不道的证据,因此更不可能成为发兵的理由。且他恨的,并不是东陵晈的欺诈,而是司徒咏灵的无情啊!倘若不是她真心想走,依照她此时的身份,没人可以强迫得了她。他心如明镜,她到底是不相信他的,不相信他们之间能有未来,而她对他的感情,也不过是如此了,说走就能走,没有丝毫留恋……
他苦笑着,又噙了一口酒。
“陛下——”欧阳海终于走上前去,想要阻止他,同时也奏报道:
“韩参将来了,说是有灵公主的消息。还有,董参将也在殿外候着。”欧阳海这样说,也是想要宽慰他。如今注视着陛下鬓角这几日生出的那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