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小人给皇后娘娘请安啊!”
“——哈!贺兰大人,怎么这会儿才看见我们娘娘啊,难不成,是眼睛长到脑袋后面去了吗?”阿离出言讥诮,虽是回头,但眼睛也没看他,同时皇后的轿辇亦停了下来。
“哼!我眼睛是不是长在后面,我自己知道!倒不似有些人,嘴巴长在了后面,那可真是叫人讨厌!”娇儿丝毫不让,同样傲娇着脸驳了回去。
“你——”阿离被他噎到,一张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而辇上的皇后却容色不变,唯有目中流光一闪,唇角勾笑,下一秒甚至拍手幽幽道:
“贺兰大人有空担忧别人的嘴巴,倒不如先担忧自己的脸哪!”
“——你说这话是何意?”虽然知她说的一定不是好话,但贺兰雪生显然是对这样的说辞疑惑了。
“哈!”皇后略微直了直身子,依旧面朝前方,也不看他,但却似乎对同他讲话有了十分的兴趣和耐心,接着解释道:
“你当初,是因何受宠于陛下,莫不是忘了?而如今,有个更肖似的人出现,那你这张脸,在陛下的心中,可还有用处吗?”说到这里,她终于肯略略回头,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了下他。
贺兰雪生闻言心中大动,直起了身子盯住她接着问道:
“你说什么?什么人更肖似?!”他受宠于北辰昊昍,自然是知道些许因缘。这个中隐秘,北辰昊昍当然有提起过,而如今被慕容洛兰如此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并且还另有所指,他当然不能轻易释怀。
“贺兰大人当真是孤陋寡闻啊!”慕容洛兰回过头,似乎仰天长叹一声,语气里除了讥讽还似有些怜悯,随即又垂眸道:
“长清宫的那位,你真的不曾听闻过吗?如今陛下的整颗心,可都在她的身上啊!你这个四不像的替代品,恐怕早该退位让贤了吧,啊哈哈哈——”
“你——”
她笑的诡异又张狂,简直让贺兰雪生的身躯大震不已,却也无言以对,心内更是霎时被激起滚滚波涛——难不成,外界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而看到他瞬间煞白的脸色,慕容洛兰便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更加变本加厉道:
“本宫好心提醒你,贺兰大人不止要担心自己的脸,还得担心自己的前途,你整个贺兰家族的前途!”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贺兰雪生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叫道。
“哼!你可别忘了,如今你贺兰氏一族能平步青云,靠的是什么?你妹妹能嫁给皇亲,父亲官升sān_jí,你又敢在这宫中嚣张跋扈,靠的是什么?倘若陛下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还会要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愚蠢妖人?!”皇后的话越说越狠毒凌厉,简直要刺的娇儿体无完肤。
而贺兰雪生也诚然被她这些话震慑到了。的确,他贺兰家族之前早已没落,只是自己两年前作为中举士子入殿朝见天子,无意中被陛下看见,因他相貌有几分肖似已故王妃,这才将他破格留在了身边。他学识不算上佳,才干亦平平,可却因陛下的恩宠而被提拔为黄门侍郎。几乎每一次陪伴在陛下身边,让他开心了之后,他都会大方封赏,因此自己的家人也鸡犬升天。而今,真的会因为长清宫的那名女子,这些东西都会失去吗?
他简直不敢想象,可是,这些话从皇后的口中说出,再加上原本的风言风语,却由不得他不信——陛下这些时日以来,可曾有召见过他?甚至连自己巴巴的跑来想要陪他吃晚饭,他都拒绝了!
而见到贺兰雪生这般表情,皇后好似更加开怀了,低垂了眉眼轻抚着自己的一手丹蔻,状似无意识的凉凉道:
“唉!你只有三分像,而她却有十分,呵呵,你如何能比得过她呀!哈哈哈——”笑罢却转言:
“好运到头儿了还在这嚣张——阿离,我们走!别跟这不知死活的愚蠢之徒一般计较!”慕容洛兰见火候够了,也就不再多留。
“是——”阿离自然遵命,并留给贺兰雪生一个“走着瞧”的狠厉眼神,外加讥讽的冷嘲后便命众人抬辇离去。
被留下的贺兰雪生虽是一脸愤恼,可心中却又斥满了恐惧。他斜倚着坐在轿辇上呆愣良久,惊恐的眼瞳中满满的都是伤痛迷茫。
“大人,大人?”身边的阿照早已听的满头大汗,而此刻见皇后走了良久后自家主子还回不过味儿来,不觉出声提醒。
贺兰雪生回神,却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般的失魂落魄,轻轻摆手命他们走人,直到快出了皇宫时,眼睛才略微清明的对阿照道:
“阿照,你尽快去给我打听下,那长清宫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阿照低头领命。
……
话说那阿照也是个消息灵通的人才,不过两日光景,便把诸多秘闻给打听到手,回来向娇儿奏报:
“那女子乃是陛下从南雪国带回来的,好像也是个官家小姐呢!可不知何故陛下却没有给她加封,这自然也应该是没有侍寝了的;但是陛下对此女的确恩宠有加,几乎日日陪她用晚膳;简直要把整个北月的瑰宝都搬到她的长清宫了;为了她甚至几次禁足了皇后;还遍寻名医为其诊疾;甚至还法外施恩的免除了同她有关的南雪奸细之罪……这简直是——恩宠备至啊!”
娇儿越听,心头越凉,甚至都凉到了骨子里,浑身直打颤,嘴唇抽抖着,面色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