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弩炮将今日携带的炮箭全部发射光之后,操作兵开始将箭匣子收起塞在机车下的空处,将绞车也都拆散分别装在弩架四周,然后一众人就开始连推带拉的将二十架弩炮缓缓拉回自家阵营,沿着出来时的人群通道,向后慢慢移动而去。
在收拾弩炮的同时,十五架中型投石机已经在距离城池近七百米处开始搭建组装,并且在前排已经有了一面高三余米宽近百米的由盾兵组成的坚实盾墙,为了防止城头射程可以达到七百米开外的弩车。这样一来,既能保证投石机的安全,也能将石弹稳稳的砸在城头,达到最佳的射程与破坏。
与城头的慌乱相比,此处的枫家军截然相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数万人依旧整齐列阵,只有最前排操纵投石机的士兵在前后左右不停的奔波忙碌,或是组装投石机,或是来回搬运石弹,有的则是在调节投石机的臂杆以及绳索等部件,以免一会投射进攻的时候造成失误。
投石机后方不远处的林枫等人更是神情自然,互相之间偶尔轻笑着交谈几句,然后不时的点点头摇摇头,还会伴有抬手向城头指点的动作,反正看起来没有一点的慌乱,似乎正在看一场视觉效果极佳并且极为真实的3d战争大片。
十五架投石机,只有三个负责的指挥官,在确定组装完毕并且没有任何错误之后,陆续一路小跑至诸葛成身前一一回报。诸葛成先是冲三人摆手示意回归岗位,然后才转头看向林枫申请命令。
“开始吧!”林枫淡淡一笑,轻挥一下手臂,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便将目光再次转回了成都府的城头。
“装弹!”诸葛成面色严肃的再次将手中红色令旗迎风一摆,低喝出声。
“装弹!”
“装弹!”
“装弹!”
随着三名指挥官先后发出命令,数百名赤膊的士兵用力的将臂杆向后向下压在了最底端,臂杆前端盛装石弹的皮弹袋也随之坠落在下,周围早就搬着数十上百斤整块石弹的士兵开始填充,确定放稳之后,快速的退后,以免一会发射的时候遭到误伤或者不必要的波及。
看着十五架投石车全部装弹完毕,诸葛成将手中握着的蓝色令旗又往高举了举,随后猛的挥下,口中沉喝一声:“放!”
“放!放!放。。”随着三名指挥官先后开口,失去了来自扭绞绳索的束缚,十五架投石机的臂杆带着股股“呼呼”的劲风猛然向上弹回,紧接着臂杆撞在了拦截的横臂上,发出一阵杂乱的“砰砰”声。
突然受到横臂的阻挡,臂杆自然猛的一滞,前端皮弹袋中的石弹纷纷被惯性送上半空,迅速的撞开面前的空气,暴虐的它们在平和的空气中开辟一条属于自己的运行轨迹,伴随着沉闷的呼啸声,冲着城头的叛军飞奔而去。
看着城下从枫家军阵营中飞出的黑点由远至近,由小变大,运行轨迹尽头的那些守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瞳孔剧烈的收缩,严重的骇然似乎已经飞射而出,印在了甚至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自己脸前的石弹表面。
“啊。。”第一颗巨大的石弹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一条连接城下枫家军与城头叛军的空中路线完全打通,在面前那名守军还没有将一整声呼叫喊出口的时候,已经重重的砸在了那人身前的巨盾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人撞飞出去,石弹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轨迹,而是紧贴着巨盾,重重的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两者之间,还有一具躯体已经完全变了样儿的死尸,一枚表面龟裂的巨盾。
与此同时,并不是只有这么一名叛军遭此大难,他也更不是其中最倒霉的一人,起码,在最后关头,他将自己的恐惧通过喊声发泄了出去,虽然只发泄了一半就被巨石无情的打断,但是好在他死的时候可谓是非常利落,没有时间去感受痛苦,更没有时间再去承受身体的痛苦。
比他还惨的,自然要数与他一同遭到第一轮石弹攻击的那些同伴了,其中也有人像他一般,直接被击中了身前的护盾导致身死,但是有的人则是受到了波及,或是被砸断手脚,或是被砸断腰部,骨折筋断在所难免。这些人是其中最惨的,既没有痛快的死去,也没有完全幸免,特别是那些被砸到胳膊腿部的人,正常情况下,受伤处都是变成了一团肉泥,其中还包夹着无数的碎骨头渣子,钻心的疼痛能使人瞬间昏厥,然后猛然疼醒,再次疼晕,继续醒来,反反复复。。。
一轮石弹落下,总量也不过十五枚石弹而已,真正造成的伤亡其实并不大,甚至不如之前的弩炮,仅仅只有不足五十人受到伤害,不过相比之下造成的死亡率确实比弩炮要高上许多,单单这一轮石弹,已然造成近十人受伤,三个重伤,三四十人被破碎时溅飞的石屑击中或者划伤,但是基本没有大碍,甚至连休整都不需要就可以继续守城。
这种情况对于城头的陈敬瑄来说已经非常知足了,毕竟枫家军不可能用投石机轰炸一天,即便人力能够扛得住,那也没有地方能够寻找出这么多的石弹啊!听着甬道上受到石弹攻击地方传出的惨叫声,陈敬瑄眉头紧皱一下,内心也像是在滴血一般,虽然被击中的受伤的不是他自己,可这些兵都是他剑南道的兵马,几乎也是遵从他,剑南道节度使陈敬瑄的命令。
可以说,如果现在城头遭殃的是城内的禁军,陈敬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疼,甚至是巴不得石弹下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