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听说我要去单位，十分好奇，道：“我能跟着去吗？”

我苦笑道：“我在火葬场上班，你愿意看死人的话就来吧。”

柳如絮吃惊地说道：“你这个身份真是火化工？”

我伸出左手中指摇了摇，道：“不是火化工，关系在民政局办公室，但现在我的办公室确实在火葬场，有一个单间，待遇很高。”

柳如絮最后并没有跟着我去，毕竟那个地方听起来让人感觉不吉利。也许这些地方真会让人掉运，我只是去火葬场露了个面，不久就连续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爸爸打来的，说爷爷昨晚发高烧，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医生诊断是感冒，休养几日就会痊愈。另一个是侯老三打来的，说他父亲背上生了十余个大疮，疼痛难忍，医院也没有好办法，让我赶快过去看看。

我和爷爷感情很深，胜于跟爸妈的感情，本想立即赶回京城，听说只是感冒，这才稍微放心些。

至于侯主任，师父曾经说他早晚会有报应，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他在今年县里开两会时，正式退了下来，至今没有一个月时间，没想到就得了难以根治的背疮。

说起背疮，并非大家想像的那样简单，自古以来就是很难治的恶疾，民族英雄徐达就是死于背疮。背疮之所以难治，是因为这个疮并非体表疮，而是从身体内部长出来的，单纯以西医治疗效果不佳。

我回去接着慕容秋，来到人民医院干部病房。刚进一楼门厅，就听到二楼传来凄惨的痛呼声，可能叫的时间长了，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根本不用打听房间号，循着痛呼声寻过去，一看正是侯主任的病房。房间内除了侯主任，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原配夫人，另一个是侯老三。

侯主任在任时，有点头痛脑热的小病，往往就会小病大治，不用说病房内，就连走廊上都满满是人。只退下来一个月，不仅走廊里没人，病房里也只剩下家属。侯主任当年最看不好小儿子，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身边除了结发之妻，唯一能依靠的正是这个不靠谱的侯老三。

侯老三见我进门，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他爸的背部。我跟侯老三的母亲打个招呼，将果篮放在床头柜，探头往侯主任背部一看，不由吓了一大跳。

他的背部不规则的生出十余个又紫又黑的大疮，像是大瘤子一样，里面积满紫黑色的浓液。在这些大疮旁边，还生着不少小一号的瘤子，颜色略浅，据我估计，得有百十个。

我见侯老三满脸期待地望着我，不由叹了口气，转头望向慕容秋。慕容秋戴上手术手套，上前轻轻按了按，只听侯主任如杀猪似的大喊几声，显然这些背疮一碰就疼痛难忍。

慕容秋将我和侯老三叫到门外，道：“这叫鬼花柳疮，与花柳病不大一样，花柳病只是皮肤病，鬼疮却是从体内长出来的。鬼疮分为三种，一种长在皮肤表面，只要手术切除即可；第二种是连着血肉，很难医治，但也不是医治不了，只要换尽血，斩断再生之根，手术时连肉剜出来，刮净附骨之毒，也可以根制。那些小的属于此类。大的属于第三种，连着五脏六腑，只能减轻痛楚，治愈几乎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