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任泽见她羞住了,心情更加好了,拖起两个人的行李,顺口唤上狗,“包子,走喽。”
于是,在太阳还未苏醒的时候,在雾晨时分的辩经声与香火气味中,一对年轻的情侣悄悄退了房,带着一只虚胖得虎头虎脑的哈士奇,不动声色地朝沉睡中的城外走去。
直到他们看见一辆迷彩的越野车,安静地停在城外的路边。
“小桑!”任泽突然对着那辆车大声喊了一句。
车门打开,一个略显瘦小的人影从车里钻了出来,径直朝他们跑过来,模样激动:“哥!”
小青年一看就是藏族人,笑起来憨厚又老实,脸上被晒得黝黑,还有很多晒斑。
不过怎么会一来就叫任泽哥哥呢?尤溪不解地看着面前的男孩。
“这是……”叫小桑的少年也看着自己,手伸到后脑勺挠了挠,也是一脸疑惑,他没见过任泽身边出现过女人。
“叫嫂子。”任泽一脸‘你傻吗’的表情,抬起腿就给了他一脚。
“嫂…嫂子好。”小桑立正,叫得无比庄重,但是正经不过两秒,他又憨憨地笑了,露出不太白的牙齿,“嘿嘿,哥,你找的媳妇真美啊。”
“注意言辞,能不能压着点。”任泽又比起拳头吓了吓他,“过来把行李搬上车。”
小桑也不恼,任泽说什么他做什么,此刻应了一声,一手一个行李箱朝着后备箱提去。
任泽从尤溪手里接过包子的牵引绳,才说:“他叫小桑,我战友,也是一个后辈,今年十九岁,人挺老实,就是说话直愣愣的,脑子里没个转弯的。”
“嗯,挺好。”尤溪笑着点头,“那声嫂子还叫得挺甜。”
“以后有机会,让我那些战友排着队来叫你,一个比一个大声那种。”任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贫不贫呢你,”尤溪只能白他一眼,“你的战友休假吗?”
“挺聪明啊。”任泽赞赏地揉乱她的头发,又顺手滑下去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昨天我也是碰下运气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这小子刚好回来了,今天早上就来把我们接到他们那边去。”
“他们那边?”
“嗯,我们住他家里,那边没什么人。”
“哦。”
路程很远,小桑大半夜就出发开车过来了,现在水也没顾得上喝一口,又开始开车,不然中午之前赶不回去了。
越往人烟稀少的地方,水就越蓝,草也越绿,能看见慢悠悠吃着草的羊群。尤溪难得地没有在车上睡觉,和包子保持着同一个看向窗外的动作。
小桑能听懂普通话,不过就是说得不太好,在很长一段时间的聊天之后,尤溪才慢慢知道了二人的认识经过。
小桑不是没有介绍一下自己的原名,但是藏族名字很长,实在太难记了,当了兵之后大家都叫他小桑,尤溪也就跟着任泽一起这样叫他。
以前任泽在西藏执行过一段时间的任务,那段时间西藏特别危险,这个尤溪也在上一次大家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听他讲过。
就在这段时间里,当时只有14岁的小桑认识了他们,也亲眼见过他们制服歹徒的样子,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队人十分有纪律性,个个都很庄严。就像他听过的那些故事中的英雄一样,简直崇拜得不行。
然后小桑就像是有了信仰一样,说什么也要去当兵,但是他就只记得一个什么西部战区,便一直努力朝那边靠。直到几年后被选进任泽他们的行动小组,两个人才又见面,一起出生入死接近两年,一直到任泽退役。
他现在依然待在那里,和别的兄弟一起做最危险的事情。
就跟尤溪想不出来出生入死这四个字里面都包含了一些什么内容一样,小桑简单的头脑里面也不知道尤溪口中的采风取材是什么意思,最多只能理解到,哦,嫂子是个艺术家,来荒无人烟的地方体验与城市不一样的生活。
这样也挺好,都没有那种“你是大明星,我一定要要个签名怎么怎么”的反应,这让尤溪感觉十分自由与舒适,一路上的笑容都比昨天大了很多。
……
车从冷进骨头的清晨开到热气烘烘的烈日当头,经过草原的地方十分平稳,但是尤溪已经不记得翻过了几座小山包了,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刚开始出发的时候兴奋,新鲜过了一阵子之后就开始犯困,躺在后座睡觉,也不知道任泽和小桑两个人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