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烺是拼了自己的性命救了陶源的,如果真因为这个出了什么事,陶源为此欠了明烺一条命,以陶源对季晨离的了解,她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明烺伤情如何,是死是活,陶源一定得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季晨离手上托着外卖盒子,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粥里划拉,想把粥的热气散了好入口,闻言手上转动勺子的动作戛然顿住,她苦笑一下,“我不知道。”
“明烺人在哪里,是死是活,我一点都不知道。”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看向陶源的眼神里惶惶无措,被惊惧慌张填满,就像个做错了事等着大人责罚的孩子,“姐,万一明烺真的……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明家那么大的基业,当家人出事了不会一点风声都不露出来,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说明明烺还活着。”陶源叹了口气,季晨离看着咋呼,其实是个挺没主心骨的人,这种紧要关头,陶源得保持清醒,她得时时注意着季晨离的精神状态,不能让季晨离再一个人胡思乱想进了死胡同出不来。
果然有了陶源这句话,季晨离镇静不少,她喂陶源喝了大半碗粥,陶源问她吃饭了没有,季晨离一直在愣神,直到陶源问第三遍的时候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姐,你叫我?”
“我问你吃午饭了没有。”陶源语气里满是无奈。
季晨离摇摇头,“我不饿。”
“不饿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陶源知道季晨离想着明烺的事,柔声安慰道:“晨晨,你冷静一点,明家那边没放出风声来,就代表明烺没事,现在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季晨离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恍恍惚惚点点头,舀了一勺粥就往陶源嘴里送。
陶源撇着头躲开,“我吃饱了。”
季晨离应了一声,就着陶源用过的勺子把剩下的半碗粥全呼噜下去,刚吃完就有点反胃,季晨离怕陶源担心,找了个借口出了病房,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里吐了个一干二净,吐完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偶尔进来个上厕所的路过季晨离身边都被吓了一跳,贴着墙从她身后绕开。
季晨离在脸上使劲搓了好几下,好歹脸上看起来有了点血色,这才重新回了病房。
陶源不知季晨离去干了什么,不过看她脸色也能猜出来她状态不怎么样,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语言上的安慰太苍白无力,陶源除了替季晨离着急,什么办法也没有。
“对了,”陶源突然想起来,“你去问过韩欣远没有?她和明烺走得近,明烺的事,她多少肯定知道点。”
季晨离眼睛一亮,噌的站起来,明显兴奋了起来,“对对,韩欣远……韩欣远!我现在就找她,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季晨离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手机来,才想起手机估计早在她疯之前就沉到海里去了,刚燃起来的那点希望瞬间破灭,又颓然地坐下去,半天不见动静。
“我办公室里有个电话簿,里头有韩欣远的联系方式。”陶源努力把自己裹着绷带的手贴近季晨离的手,试图给她一点鼓励,“找到韩欣远,把明烺的事打听清楚以后,好好睡一觉,医院有护工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姐……”
“快去吧。”
季晨离点点头,在病房里待了不到半小时,又匆匆走了。
韩欣远并不难找,她的私人手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都是重要的人,所以永远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迟疑两秒接起来,听到电话那头人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惊讶,“晨离?”
季晨离没工夫跟韩欣远进行多余的客套,电话接通后喂了一声,听到韩欣远回应了就直奔主题,“韩欣远,你在哪?”
季晨离问这句话的时候韩欣远正在一个地址隐蔽的私人疗养院里,她朝某个门里看了看,里头是明艳和许璐洋,表情严肃地在商议什么事,韩欣远犹豫了一下,抬腿往屋外走去,出了屋子才道:“晨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要见明烺。”
闻言,韩欣远语塞,她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明烺现在在接受治疗,不方便见任何人。”
可季晨离语气坚决,“我要见明烺。”
“晨离,你冷静一点。”韩欣远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现在明家上下表面平静暗潮涌动,她和明艳已经忙了两天没合眼,实在没精力再去应付一个胡搅蛮缠的季晨离,“明烺那辆车的车身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就是□□在车底盘下面爆了都没事,明烺伤得不轻,但绝对死不了。”
“真的?”
“真的。”
“那我能听听她的声音么?”
“季晨离。”韩欣远不耐烦地扶额,“这次车祸你真的以为是意外么?现在我们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你就别来添乱了行么?”
等季晨离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就只剩下了收线的嘟嘟声。
添乱,季晨离轻笑一下,她好像总是给别人添乱。
不过还好,明烺还活着。
季晨离的肺部终于得以流通一片新鲜的空气,她好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季晨离暗暗骂自己贱,明烺对她坏成那样,那人真出事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牵挂。
季晨离当然不觉得自己还会到明烺那去自投罗网,可她也不愿明烺有任何的意外。
季晨离给自己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