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吴应熊更为头疼是，吃过晚饭，侯三竟然来办公室找他，原来，他负责“天上人间”里兴义公司的小弟。侯三见到吴应熊，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是你？我为公司卖命十几年，现在得叫你大哥！”“你随便，叫我阿东就行！”“那怎么行，不能坏了公司里的规矩！东哥，以后有什么事，吩咐我，我效犬马之劳！”侯三的话酸溜溜的，吴应熊跟他握了握手，就不想再理会他。

“张大飞呢，在哪家医院，听说你们昨晚被和胜和洪兴的人砍了？他没事吧。”侯三假装很关心张大飞。

“有这回事吗？你听谁说的？”吴应熊的脸刷地白了，从椅子上上跳了起来，目光冷峻，盯着侯三的眼睛问，仿佛看穿了侯三昨晚的阴谋。

侯三问起张大飞的近况，引起吴应熊的警觉。他见吴应熊的脸色不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昨晚以一敌百，杀退和胜和洪兴混混的事，现在已闹得满城风雨，已经有人出一百万元买你的项上人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倒是逞了一时之勇，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了。”

“啊？”吴应熊心想，自己已和洪兴、和胜的人结怨，没必要再得罪侯三，至少表面上不撕破脸，点点头，“侯三，谢谢你的提醒。”

“应该的，大家都是兄弟，今晚我请客，和兄弟们去卡拉ok唱歌吧，我找几个漂亮姑娘作陪，庆贺你高升。”侯三扭动脖子，左右晃了晃大长脑袋说。吴应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说，“晚上九点我还有事，不能奉陪。”

侯三热脸贴了冷屁股，很不爽，“有什么事非得今晚干呢？”吴应熊拿出杜林笙送的卫星电话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侯三一看见那部卫星电话，知道吴应熊要办的事跟杜林笙有关，讨好他说，“得罪和胜和洪兴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他们欺负兴义公司也不是一两天了，杜林笙对他们早有意见。一山不容二虎，江城容不下四条黑老虎，大家都要吃肉，迟早会有一战。”

吴应熊锁好办公室的门，让古芳龄找来一架望远镜。他开着车，很快到了月亮湾。月亮湾有十八栋独立的两层小别墅，依香山而建，吴应熊住的那栋别墅在半山腰上，左下方就是杜林笙情人的别墅。当晚，一轮明月当空，他把车停在别墅前的一棵老银杏树下，拿出杜林笙给的照片，熄了火，关上车灯，把车里的座椅往下调，平躺在车里，拿出望远镜，观察下方的动静。他停车的位置地势比较高，树又多，刚好可以清晰地俯视女孩的别墅区，又不易被她发现。

快九点时，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在杜林笙情人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开着远光灯，车门被推开了，走下来一位穿灰色长风衣的女孩，个子高挑，戴一副棕色太阳镜，拿手机跟某人通话，手机壳有可爱的大嘴猴卡通图案。

吴应熊一看，她正是照片上的女孩子，但穿衣打扮比照片里时尚，更加妩媚动人。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样美——白灵灵。刚开始，吴应熊以为白灵灵要走进别墅，但白灵灵只是在车附近来来回回走动。她刚挂了电话，玛莎拉蒂内竟然走下一个高瘦的男人，白色休闲服装，看起来年轻，阳光帅气，两人有说有笑。吴应熊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眼睛，他正想推开车门，冲下去看看，但转念一想，万一他们是正当的关系，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他正犹豫，白灵灵和年轻男子走到了别墅门口，拿出钥匙，一个人进了别墅。年轻男子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回到车上，像等待着什么。过了十分钟左右，别墅里客厅和楼上的灯都亮了，传出一阵钢琴声，如泣如诉，是一首经典英文老歌的配乐：不忍打断的寂静中 \/ 呼吸回响 \/ 微风轻啸 \/ 像是你在耳鬓低语 \/ 紧握着我的手 \/ 抚摸着我的脸庞 \/ 轻诉甜蜜的情话 \/ 像那样安慰着我 \/ 请再抱紧些 \/ 那样我才不会感到寒冷，吴应熊虽然听不懂，但也被钢琴舒缓的旋律感染，他想，难怪杜林笙家里也有钢琴，原来白灵灵会弹钢琴，爱屋及乌呀。

钢琴曲结束后，年轻男子开车离开。吴应熊的任务是监视白灵灵，并没有追出去，只是记住了白色玛莎拉蒂的车牌号和年轻男子的脸。那晚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十一点左右，白灵灵别墅里的灯都熄了，一片漆黑，吴应熊放下望远镜，回自己的别墅睡觉了。

吴应熊的别墅是一栋红色的旧房子，主人看起来刚搬走，里面的家电齐全，拉开冰箱，里面还有没喝完的鲜牛奶。他一个人上二楼的卧室，拉开窗帘，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想尽早完成自己的心愿。他有点想家人和学校的同学了，便决定第二天回去看看。

第二天上午，他开车先回家了一趟。他家原来租住在棚户区，一条小胡同里的平房。胡同口聚集了一些小摊小贩的推车，卖烤玉米的，烤地瓜的，炒粉炒面的，炉子上的食物嗞嗞冒着热气。吴应熊把车停在了胡同外，徒步往前走，熟悉的一片平房，屋檐下都摆着旧的灰色陶瓷尿罐，一股恶心的尿骚味扑鼻而来。快到家门口时，迎面碰到邻居杨大爷，穿一身花棉袄，提一个鸟笼子出来遛八哥。吴应熊像往常一样跟他问好，“杨大爷，你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