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统统都在阎王来之前便在了。
单邪说他无生也无死,那他是何时存在的呢?
偌大的地府,无一处他不可去,成千上万个鬼差,无一个他号令不得,即便是十八层地狱,他也畅行无阻,姜青诉仅凭着自己的想象,已经想不出单邪究竟是何身份了。
苏裘告诉姜青诉的话,姜青诉迟迟没有说给单邪听,一来她并不确定苏裘说的是否为实话,二来,若当真是实话,那个与单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姜青诉做鬼才短短几十年,地府她虽然混熟了,但暗藏其中的根本却从未知晓过。
涉及到单邪的,她更是一无所知。
她旁敲侧击问过沈长释,沈长释对单邪的了解亦如她这般,除了他的脾性,和习惯,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与单邪长得一模一样之人,沈没见过,更没听过。
难得的是向来动作不快的钟留,竟然查到了关于操纵苏裘男人的蛛丝马迹。
钟留的一张符纸烧过来后,姜青诉立刻去单邪的房中找他。
她上次去过,熟门熟路,只听见一声铃铛响,她便已经站在了单邪房屋的中央。
此时单邪背对着她,面对床榻方位的画像,听到姜青诉来时慢慢转身,那环绕在他身侧的云雾逐渐散开,姜青诉朝画上看去,那幅画又成了一片空白,连个背影也不让她看到。
“钟留查到了。”姜青诉开口。
单邪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朝旁边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桌案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一个茶杯立着,里面倒了大半杯水。在茶壶的后方靠着墙的位置,还有一个白玉瓶,玉瓶中插了一朵彼岸花,花开娇艳,是这整个儿暗沉的房间内唯一一朵亮色。
姜青诉有些微愣,她原以为那时单邪把她拉走,花儿就丢在原处了,却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又回去,把花儿拿回来还养着。
单邪指着对面的位置让姜青诉坐过来,姜青诉落座在了他右手边,单手撑着下巴看对方,单邪要给她倒水,姜青诉摆了摆手说:“我不喝。”
单邪端着茶杯垂着眼眸没说话,姜青诉看向他那双眼,抿了抿嘴,最终开始打破了沉寂:“你有心事。”
单邪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姜青诉问他:“苏裘的话,你听见了对吗?”
这整个儿地府,就没有他不知道事儿,沈长释不止一次说过千万别在背后说无常大人的坏话,也不可直呼其名讳,他会听到的。
姜青诉送苏裘入地狱的时候心中抱有侥幸,觉得单邪没有听到,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人间当真有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之人吗?”姜青诉问他。
单邪放下茶杯,对上了她的视线,开口道:“没有。”
“那苏裘所说又是何故?”姜青诉不懂。
单邪张了张嘴,说:“世间有,人间……没有。”
姜青诉一愣,这么说还当真有人与单邪长得一模一样,姜青诉微微皱眉,心中百转千回,而后道:“不在地府,不在人间,那与你长得一样之人,又在哪儿?”
单邪深吸一口气:“总而言之,此人必然是装神弄鬼,至于他为何会有我的脸,现在尚未可知。”
“你上次在云仙城与之交过手,难道没有看见他的脸?”姜青诉问。
单邪摇头:“他藏在湖底,我不曾看见。”
若当时他看见了那张脸,也不会纠结对方尚且为人,而姜青诉也不知有无被镇魂鞭伤到赶回无事斋,必然追过去一击毙之。
“既然如此,单大人在担忧什么?”姜青诉双眉挑起:“我看出来了,你心中尚且还藏着我不知道的事,既然对方装神弄鬼,你确定那人并非与你相同,便去人间查个究竟,可我现在见你,却有些退缩。”
单邪睫毛轻颤:“我退缩了?”
“不然,你请我坐下喝什么茶?”姜青诉道。
“许多事是你不知道的。”单邪开口。
“那你便说给我听啊。”
单邪顿了顿:“更多的事,我无法解释。”
姜青诉看向他依旧有些犹豫的脸,咬着下唇站起来道:“这茶水我不想喝,单大人的故事既然不愿说,我也不想听,钟留说他查到了关于那人之事,我必然要去人间弄个明白,此等祸害,不除不行。”
“白大人……”单邪见她说完这话要走,起身喊了一句。
姜青诉转身看向对方,眉心紧皱:“在我心里,单大人或许有不少讨人厌的缺点,但绝没有一样怯懦,生死都没了,你还害怕什么?”
“我怕……”单邪张了张嘴:“看到我这张脸。”
姜青诉楞在原地:“为什么?”
等了半晌,单邪又没说,姜青诉失了耐心,摇响铃铛,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离开单邪的房间。
“青诉……”单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再回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副画,
画中云层翻滚,烟云飘出纸张,画上一席白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