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非有他复活了那个采药师父,他的妻儿就不会遭受毒打呵斥,即便家中无男人,至少活得轻松一些。
若非有他复活了被殴打致死的老者,馄饨店的老板至少能好好做生意,他本是善人,而今生意做不成不说,恐怕以后苦日子会越来越多。
苏裘摇头,想到这一层,他又回头看向姜青诉:“那江濡呢?!这么说江濡也未必是真的死,他又……”
说到江濡,苏裘想起了雷月若,话生生地止住了。
姜青诉见他如此,侧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如若什么都记不起来,那么生与死又有何差别呢?真正的江濡,毕竟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少了那层皮囊,少了那些经历,他终究变成了另一个人。
事情既已说清,苏裘也不再辩驳,他本质不坏,也曾免费教过邻家小童读书识字,也曾想要一展雄心壮志为国效力,只可惜命运捉弄,给他书的人,利用了他的激进,才造成几桩纠葛。
姜青诉与单邪走在前头,钟留和沈长释走在后方,苏裘已经被沈长释收回了阴阳册中,方才几人见到了那起死回生之人的恶念,心中都有不适。
姜青诉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落去的月亮,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天就该亮了。
她昂着头轻轻叹了口气,单邪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主动牵起了姜青诉的手,姜青诉侧头朝他看了一眼,眉眼柔和,勾起嘴角露出微笑。
单邪问他:“你在想江濡,还是在想雷月若?”
“知我者,莫若单邪。”姜青诉垂眸,心口有些酸楚:“我还记得你在无事斋与我说过,因为我的插手,让江濡和雷月若在寺庙碰面,正因如此,江濡才对雷月若一见钟情,若一开始我便置身事外,或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我当时与你说的,你还不懂?”单邪问。
姜青诉摇头:“如何能懂?单大人说得那般深奥,我只当你准许我插手此次案件,哪儿想那么多?”
“我曾在十方殿定了个规矩,凡是不按生死簿生死的鬼魂都归十方殿管,但十方殿到人间办案,不得插手人间之事。”单邪道。
姜青诉点头,有些无奈:“我知,是我屡屡坏了单大人的规矩。”
“其实并非如此,反倒是你坏了我的规矩,才让我发觉我的规矩并不成立。”单邪牵着姜青诉的手略微收紧:“既要来人间办案,如何能不插手人间之事,我终究是要与凡人见面,终将要在见过我的人的生死簿上留下一笔轻描淡写的痕迹,只要出现,便是改变,我早已破了这规矩千万年,到如今,又怎么能以此来制约你?”
姜青诉一怔。
单邪道:“我当初立下十方殿,便注定要插手人间之事,即要管阴阳两界,便不完全属于地府中人,十方殿按理来说,应当是跨阴阳生死的存在。”
姜青诉明白了,原来他当日说的是这个意思,从十方殿成立时起,便在世间留下了痕迹,当单邪开始管不按生死簿生死的魂魄起,便在人间留下了痕迹,有无被人记住不重要,他终究存在于此,存在,便是改变。
“所以……我带雷月若去寺庙,害得江濡对雷月若一见钟情,也是命中注定。”姜青诉朝单邪看去:“因为世间已有白夫人,白夫人,会带雷月若去寺庙。”
“就是这个道理,若苏裘死后直接入了地府,你我不在云仙城中办案,该遇见的,依旧会遇见,只是苏裘改了自己的生死,从而改了与之相关的所有人,原先的巧遇,成了你促就的缘。”单邪道:“所以你无须自责,因果,从苏裘改变生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
姜青诉的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只是还是可惜了江濡。
命运使之遇见是注定,可注定之后还会生出无数变数。
姜青诉走到了无事斋前,天空已经白了,街道上零散两个行人,身穿长裙的女子扶着额头从无事斋中走出,她面朝东方,看向顺着城门慢慢爬起的太阳,那一瞬似乎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雷府的人见雷月若一夜未归,想起来昨日雷月若是与江濡一同离开的,便到知县府衙去要人,结果知县府中的人也说不见他们大人踪影,雷府的人找了一夜,小苑带着家丁匆匆来到无事斋,想要找白夫人帮忙。
却没想到直接在无事斋门前碰见了雷月若。
“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就好了!”小苑朝雷月若扑了过去,雷月若脚下不稳差点儿摔倒,她眨了眨眼,开口道:“我没事,只是……我怎么会来此处?”
“小姐昨夜与江大人一同离开后就没回去,我也不知您怎么会在这里。”小苑老实回答。
“小姐既然没事,还是与我们一同回去吧,老爷夫人都急死了。”小苑拉着雷月若一道离开,雷月若踉跄跟上,心中总觉得有事压着,放不下,挪不开。
雷府找到了雷月若,知县府衙翻遍了云仙城却找不到江濡。
后来浙州禹城里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个男子被烧死在了多日未曾有人去过的学子考场中,还是路过的人发现大门开了进去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