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被他问得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因为金鹏和郭雄川的死亡时间都在凌晨,他有足够的时间,没必要那么慌慌张张的……而且金鹏背叛了他们,他想给金鹏一点教训,这也很正常啊。”
“那郭雄川呢?他生前被人殴打,然后才被按进猪食槽里溺死,如果李牧只是想杀了他灭口,完全不需要这么做。”
“可能他们之间也发生了一些矛盾吧……他们之间只是为了杀掉金鹏而临时形成的联盟关系,出了问题互相推诿,继而产生怨恨,也说得通啊。”赵湘抿了抿嘴唇,“而且这些问题,只要抓住了李牧,审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嗯,李牧要抓,但这些问题也要想。毕竟破案不是我们想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是嫌犯说什么就是什么,真相从来也不靠想象力和一张嘴。”肃海说着,察觉到身边沈亭暄投注过来的视线忽然炽烈了几分,不由从耳后泛起了一点点微红。把手虚握成拳,挡在嘴边咳了两声,若无其事地转头看了看从刚才起就听得非常认真的韩耀宁,“你接着往下顺吧,把整件案子顺完。”
“诶?!”忽然被点名,韩耀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少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快回神了,肃海同志吩咐你办事儿呢!”
“啊……”他应了,拖着长长的尾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亭暄便提醒他,“刚才说到他们几个死者在剧组里重逢了,为了保守当年的秘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假装互不相识。”
“嗯,对——他们假装这是第一次见面,都非常生疏,而且很客气,在开机仪式结束以后的聚餐上,我、王导演和他们几个坐在一张桌子上,完全看不出来他们之间互相认识。之后电影开拍,没过几天,演员导演刘云昌被人杀了,死因是后脑遭到连续的重击。——这是这一系列案子的开端。”
“刘云昌死后,亭暄拜托你过来查案,你是第二天的中午到这里的,晚上对剧组和乡亲们做了询问,每个人都问到了,我让助理整理了详细的记录。通过这次询问,我们知道了刘云昌性好渔色,曾经多次纠缠陈落英,在死前的一个小时内还对陈落英动手动脚,这是有人最后一次见到他活着的状态。我们从这里认为陈落英具有嫌疑,她兼备了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而用石头将死者砸死,显然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然而这件案子的奇怪之处在于,刘云昌死后毫无遮挡的,在光天化日下躺了整整六个小时,直到下午四点半才被偶然路过的道具组工作人员发现,在此之前,就连照常出门看顾田地、喂养牲畜的村民都没有发现。”
“存在移尸的可能性吗?”顾少茴问道。
肃海摇头,“我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看了现场,刘云昌死在河滩上,尽管那天还下着雨,之前搬运尸体的过程中也破坏了一些痕迹,但从现场的残留的血迹来看,确实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他说完,又朝韩耀宁比了个手势,“你继续。”
“……第二天一早,金鹏也遇害了,被人当胸砍了两刀,死后用一根麻绳吊在村口的大树上。据肃警官的判断,金鹏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而我们是早上五点二十左右发现的尸体。并且树下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在检查完金鹏的尸体过后,我们又挨家挨户地去走访了一圈,但是没有找到可能的案发现场。当天晚饭过后,开始进行第二次询问。这一次,吴逍遥因为已经提前去镇上采买生活物资,所以没有参与。据跟金鹏同屋的工作人员说,他凌晨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金鹏已经不在屋里了,但当时他以为金鹏是出去上厕所了,所以并没有在意。他的‘失踪’时间跟我们推测的死亡时间基本吻合。在询问快结束的时候,是我发现了郭雄川没来,无论怎样又都联系不上,所以后来我们一起去找他,在村里绕了一整圈,每间空着的屋子都看过,——包括第二天发现他尸体的那一间,但在当时并没有找到他。”
“直到第二天早上,少年演员张云霄误打误撞,在一所空房子里发现了郭雄川的尸体。张云霄是追着陈落英一路走到那件空房子门口的,他从门外看见好像有人躺在地上,出于好奇,这才进去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是已经死亡的郭雄川。”韩耀宁在这里停了一下,视线从顾少茴脸上扫过。
顾少茴便接过话头,简单地说了几句自己的工作,“咳,郭雄川的尸体是我验的。死亡时间推断为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死因是溺死,生前遭到殴打,肋骨断了一根,左眼眼眶开裂,并且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些都很明显。”
“打人可能是出于泄愤,把郭雄川溺死在猪食槽里无疑有一种侮辱的意味,总之,我们推断,凶手跟金鹏、郭雄川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仇恨,为此,他在金鹏死后把他的尸体吊了起来,如同示众,又把郭雄川溺死在猪食槽里,这都不是单纯的谋杀所具有的特性。然后,也是在当天早上,郭雄川的现场刚刚看完没多久,吴逍遥在田地里遇害了。”
“跟刘云昌一样,吴逍遥死于后脑遭到猛烈打击,凶器是案发现场的一块石头,几乎所有痕迹全部吻合,”说到死状,顾少茴又接口了,“并且从尸温来判断,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