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少,似乎都藏在深处伴着雨声各自睡了,整条街道上呈现出一种窸窸窣窣的宁静,只有一两个行人和她偶尔擦肩而过。
如果此时密布的云层里有一只眼睛,一直在无声地观察这个世界,那大概是j格式的图案忽然动了一下的效果吧。
庄雪盈想着,似乎真的看到了有一只眼睛,原本一本满足地欣赏着j,忽然她自己这个小黑点在画面上移动了一下,然后又有其他的小黑点也开始移动,小黑点们哒哒哒地在整张画面里跑着,那只眼睛才猛然发现,自己看了这么久的j,瞬间充满了错愕与不可置信。
她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在伞下的一小片晴空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咦?”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路边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这个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整齐干净的粉色小棉衣,扎着两个细细的马尾,发色偏黄,看起来柔顺又光滑,大约有点自来卷,发尾即使被雨沾湿了,还固执地卷曲着,有种傻气的可爱。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呀?”庄雪盈加紧了两步,走到了她身边,把雨伞朝她的方向倾斜,同时蹲下*身来,从包里翻找出纸巾,给她擦去脸上的雨水。
刚一触摸到这个小女孩,庄雪盈就意识到她应该已经在雨里站了很久了,小棉衣的表面几乎已经湿透了,变得沉重而丰沛,稍稍用力就仿佛能从中掐出水来。
“你是不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庄雪盈朝四下里望了望,企图透过茫茫的雨幕,捕捉到那么一两个焦急的身影。
小女孩扁了扁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庄雪盈想起了自己包里还有刚才剩下的几根棒棒糖,赶忙拿出来,剥开包装纸递给她,“别哭别哭,姐姐请你吃糖好不好?草莓味儿喜欢吗,你看,这个颜色跟你的衣服是一样的,可爱吗?”
小女孩没出声,也没接过糖果,而是低头去看自己鞋子上的蝴蝶结。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看庄雪盈还是举着那支棒棒糖,一脸笑意融融,终于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在糖面上舔了一下。
“姐姐……”
她的声音低哑,还带着哭腔,像是一只小动物。
“哎!”庄雪盈答应了一句,“小朋友,你记得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吗?姐姐给他们打个电话好不好?”
小女孩摇了摇头,犹豫着伸出了一只手。
庄雪盈注意到她的小手有些颤抖,也许是在雨里被淋得太久,被寒意浸透,皮肤之下冰冷刺骨,却在皮肤上泛起病态的红。
庄雪盈连忙也伸手拉住了她。
紧接着,她就感觉从那只小手上传来了微弱的力量,它的颤抖逐渐平息,分享了大半的寒意从自己的掌心一路攀援到心脏。
小女孩拉了拉她,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你是不是记得家在哪里?还是你爸爸妈妈刚才去的地方?”庄雪盈没有多想,站起来跟着她朝那里走去。
小小的脚印从水坑边缘踩过,溅起一点浑浊的泥汤,紧接着,大脚印就轻松地跨过。
“回家……”小女孩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看不见小小的眉眼,只有脑袋顶上的发旋儿同样是小小的一圈儿,湿哒哒的,没有了往日的欢活。
“嗯,不怕啊,姐姐送你回家!”
庄雪盈说着,忽然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天空。
它和她隔着雨伞,又被流连于天地之间的雨珠串联,在这一刻发生了难以言说的微妙联系。
远处的天际一片暗沉,几万里的高空之上,庞大的云层摇摇欲坠,正在咆哮着飞快推进。
又是一场大雨将至。
***
沈亭暄抵达x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了,白天里旅客熙熙攘攘行色匆匆,广播里甜美而模式化的女声、行李箱滚轮滚过地面的隆隆声、远处飞机起飞发出的轰鸣声,种种明明无形却能够闭着眼描摹的声音,把这片广阔的空间填补得分外拥挤。
然而一到夜里,人群散去,广播也随之沉寂,只有偶尔才发出一声提示,播报着某趟航班准点或延迟的消息。候机大厅里空空荡荡,大片的座位空了出来,隔很远才有那么一两位旅客坐着,他们的鲜活像是随着阳光暂时隐匿了,或是低头看着手机,或是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神游,很久才缓慢地有下一个动作,静的如同一张画里模糊不清的轮廓。
沈亭暄穿了一件驼色的斗篷,很厚实,上面的绒毛短而细密,随着她的走动一起一伏,像是小动物呼吸时的肚皮。
她把半张脸埋在格子图案的围巾里,步履匆匆,大概是寥落的人影和外面漫无边际连星月也无的黑暗给了她十足的勇气,她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担心被旁人认出来,而是昂首阔步,真正像一只小豹子,威风凛凛地走过自己的领地。
赵湘比她低了大半个头,此时追在她后面颇有些吃力,两条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走出四五百米远觉得实在跟不上,干脆把背包一甩,背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