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让活着的人饱尝恐惧,这才是报仇的意义吧?”
肃海看了他一眼,“那郭雄川呢?”
“郭雄川……比起金鹏来,他真是没用啊。金鹏一出事儿,他就找到李牧了,两个人都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又怀疑已经有别人知道了当年的秘密,所以决定一起行动。他们计划着做一个郭雄川失踪的假象,这样他就可以藏到暗处去,观察杀死金鹏的人到底是谁,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原本在暗处的郭雄川真的失踪了,可笑李牧还以为这是他们的计划,所以没起一点儿疑心。”
“你突然出现,郭雄川不会对你毫无防备吧?”顾少茴说。
“当然有防备,那时候他简直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对谁都有防备,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一口,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于念朗又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点水,低头抿了一口,“他为了把自己转移到暗处,特意挑了个好地方,你们后来也去过,就是他死的那间屋子。屋子里面有地窖,他进去以后让李牧把几只框子放在上面掩饰,你们发现他不见了的当天晚上,进去只是大略的一看,见屋子里没有人就走了,当然发现不了。”
“郭雄川太蠢了,钻进地窖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分别。”顾少茴嘟囔了一句。
肃海头也没抬,“对死者尊重点。”
顾少茴在嘴巴前面比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无奈地眨眨眼。
“这位警官说的没错,确实是自寻死路。所以当我出现在地窖里的时候,郭雄川就算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于念朗摇了摇头,似模似样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他是真的蠢,还以为我能放过他,许诺把财产都给我,他也不想想,我为了这一天,硬生生地组了一个剧组出来,难道还在乎他那些钱?不过不得不说,他选的地方还是不错的,所以不管他后来怎么声嘶力竭,也没打扰各位休息,这点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同样是复仇,为什么选择折磨郭雄川?”
“死到临头还不悔改难道不值得多吃点苦吗?对于这种败类,我向来只有一个原则,不管他心里服不服,但是嘴上一定要服软,要让我高兴。不服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还是不服?那就多打几顿。多打几顿也不行,那还有什么说的,索性打死。”于念朗把茶杯捏在手里,不时地微微摇晃着,“郭雄川就是这样的人,于是我干脆就在他身上践行了一下自己做人的原则。”
“你发泄够了,就把他溺死在了猪食槽里。”韩耀宁说,“你真下得去手。”
“报复杀人嘛。”于念朗不以为意。
“李牧呢?”肃海问道。
“李牧……”于念朗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帘半垂着,掩盖住了其中的那一点点光,“我是想把他放到最后处理的,没想到就是慢了一步,就让他逃走了。他这么果断,我倒是低估了他。”他边说边抬起了头,微微侧着脸,让一半沐浴在浅淡的天光里,“我跟你们一样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大概早就远走高飞了吧。”
顾少茴摇了摇头,质疑道,“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当然不是,”于念朗坦荡地迎着他的目光,“我跟着剧组进山之前,把当年的事完完整整写了下来,附着几个相关人员的资料和联系方式,包括江崇礼和当年治疗他的医生,以及我想方设法搞来的完整版电影。我把这些写成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他说着,看了一眼腕表,脸上的笑意便浓了一些,“大概再过半个小时,主流媒体就会人手一份。到时候,李牧就是一只过街老鼠,数以千万计的网友都会变成我的眼睛和耳朵,散布在世界各个角落,一寸一寸压榨着他的生存空间,等着他的,除了被逮捕,就是不会结束的阴沟里的生活,贫穷、恐慌、四处逃窜,永远的暗无天日。”
“你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动手,从一开始就这样做,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顾少茴说。“何必把自己变得和他们一样,随便地去践踏人命呢?”
于念朗却不买他的帐,又恢复了那副从一开始就毫不在意的样子,“我还是比较想自己制裁他们,如果实在力有不逮,——比如像李牧这样,再麻烦法律也不迟。”
话音轻飘飘地落下来,像是拉上了一层帷幕一般,隔绝了后面所有还未出口的话语声。坐在桌边的四个人仿佛都在同一时刻丧失了想要说些什么的yù_wàng,——他们也确实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一字一句,都是人命,沉重地叫人张不开嘴。
肃海总是那个在沉默里首先发声的人。
他从一片黏稠的灰质背景里艰难而坚决地踏来,随着脚步落下,将多余的情绪全部震碎。
“说实话吧,”他直直地看着于念朗,像是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更多、更隐晦的深处,“李牧呢?”
于念朗也直视着他,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跑了呀。”
肃海摇了摇头,“你说谎。金鹏和郭雄川是参与了当年的事情没错,但归根结底,要承担主要责任的,应该是聂卫龙和李牧两个人。前者是导演,剧组里的大事几乎都要靠他拿主意,如果不是他提出要用真正的尸体来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