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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直很沉默，沉默得让人不舒服，这时林锦忽然听到谁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一声。

她抬头看了眼洛涵，洛涵低着头就要关门回去。

林锦急忙叫住她：“你要不要吃东西？我……我刚做了饭……”

洛涵其实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会闻到门外香喷喷的味道，直到肚子饿得绞痛，然后她才去倒几口水喝。

哥哥没有回来，她就没有饭吃。

所以林锦这样说了，洛涵也实在不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林锦见她没有反对，就赶紧回家盛了一碗饭端给洛涵。

洛涵抱着碗，几乎要把脸埋进去，林锦拿了一个垫子，坐在门口看着她。

“每天回这里的那个人是你的哥哥吗？”

洛涵顾不上回答她，就只是点点头。

“这样啊，有个哥哥真好，我每天都是一个人，我爸爸很久没有回来了，我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洛涵始终没有回答过她，林锦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从前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多话，好像把心里想说的都对着洛涵说出来了。

洛涵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隔着门把碗还给了林锦。

林锦突然地问她：“要出来吗？”

“要出来玩吗？”

洛涵愣了一下，摇摇头。

林锦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拿着碗回去了，想着第二天再来找她。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林锦的爸爸始终没有回来，洛涵的哥哥也没有发现她们每天秘密的交流。

洛涵偶尔会说几个字算作是回答林锦，但基本上只是林锦一个人说话，或者两个人背靠着背，隔着那扇铁门，谁也不说话，静静地从天亮坐到天黑。

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但都像是囚徒一样，被禁锢在这方寸之地。

后来洛涵的哥哥还是发现了林锦。

那天林锦不小心在洛涵家门口睡着了，洛涵没有叫醒她，只是隔着门拉着她的手，直到天黑，直到夜深。

韩牧从酒吧回来，摸着黑上了楼，结果就发现自己家门口坐着一个人，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打开手电才发现是小女孩，自己的妹妹拉着那个女孩的手，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哥哥，把她带回家吧。”洛涵说。

那是她几年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韩牧几乎要为了这一句话落下泪来。

自从他和洛涵的父母在火灾中去世之后，他们就开始像烫手山芋一样在各种亲戚中间被送来送去，当时他也还小，没有那么敏感，发现洛涵几乎不说话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

没人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洛涵生了病有多担惊受怕，怕她以后不能融于这个世界，怕她受到太大的打击一蹶不振，拼命地赚钱也是想让她有更好的生活。

而现在因为这个不知为何倒在他家门口的女孩，洛涵居然开口说话了。

韩牧赶紧把林锦抱起来，带回自己家里，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哪儿来的，但是既然在自己家门口总不能看她冻死在楼道里。

从那天之后林锦就是洛涵家的常客了，她也终于从韩牧口中知道了洛涵的名字。

她们一起读了小学，读了初中，直到初三的时候洛涵辍学，那之前她们一直在一起，是最好的朋友。

韩牧原本没有想让洛涵到酒吧来工作，但是洛涵执意要来。

他们虽然只是表兄妹，但是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已经比亲兄妹还亲了。不但有微薄的血缘联系，还有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最艰难日子的感情。

他了解洛涵，知道洛涵没可能会听他的。

韩牧以为洛涵到酒吧工作了，就会知道这样的生活有多辛苦，就会愿意回去读书，只是他没有想到洛涵那么决绝。

酒吧里的人很杂，洛涵在那里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比她之前十多年加在一起都多。她眼里的一切都是光怪陆离的，这是一个她可以涉足的，不会被任何人嘲笑的小圈子。

有时候堕落又是一件多难的事呢？

林锦好几次想劝她，想让她好好看清眼前的路，不要在这种地方沉迷下去。

可洛涵从来没有听过她的话。

林锦根本不了解她，如果林锦真的在乎的话为什么会看不出她对她的想法？

洛涵知道自己这样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她知道自己做的一切过于幼稚而鲁莽，可她就是想拖林锦下水，因为她爱她，她也自私，所以不能自己一个人呆在黑暗里，看着林锦站在阳光下。

所以她向林锦表白了，即使知道林锦根本不会同意。

她站在林锦学校门口向她喊我爱你，在操场上拉着林锦接吻，做所有能让别人知道，能让别人发现的事，她要毁了林锦，林锦才能和她站在一起。

在那个根本不可能承认她们的年代，林锦又是一个相当于没有父母的孩子，被退学是意料之中的事。

虽然之后她在韩牧的帮助下去了别的学校，但那再也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了，那时候在她眼里，洛涵几乎毁了她的一切，模糊了从前能看到的尚有希望的未来。

可她最后还是被洛涵拉下水了，她去了酒吧驻唱，和洛涵去了同样的地方，做了同样的事。

林锦曾经把一切归罪于洛涵，但她知道这并不能全怪她，她只是给她指了一条并不明朗的路，至于要走上去，还是她自己选择的。

只是让她不怪，不怨恨的话，打心底里是做不到的。

洛涵从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