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风等十几骑连夜狂奔。曾几何时,归化城附近是漠南蒙古最繁华的地方,如今奔跑了一夜见不到一人。
次日晌午,车风才在凉城附近见到土默特的牧民群。
草原仍旧处于战乱中,山林中还有些林丹汗离开时丢下的察哈尔牧民,土默特人并不敢独自放牧。形势逆转了,被部落匆忙开拔丢弃下来的少数察哈尔人有些逃入大明的边境,有些在草原上流浪沦为马贼。
沿途没有发现察哈尔骑兵的踪迹,车风的心情稍稍舒缓。他催马冲进一个牧民聚集地,大声喊问:“乌兰公主在哪里?”
“离这里四十里地!”
这伙牧民的头目是特木尔,认识车风,给他指明方向。
车风拨转马头飞速离去,沿途所见的土默特牧民无不载歌载舞,一舒多年的被欺压的郁闷。虽然他们也损失了大量的牧群,今年的生活还未见得有着落,但蒙古人开朗的性格就是如此。
车风催马奔走了半个时辰,碰见了正在巡逻的格日勒图的卫队,连忙过去打招呼,将汉寨的变故诉说一遍,
“并没有发现察哈尔人的踪迹不是吗?”格日勒图问。
“不错,我是连夜奔过来的,寨主所说有备无患!”
格日勒图略一沉吟,说:“你随我来,马上禀告公主!”欲带车风等人前往乌兰公主的大帐。
“信已经送到,我就不去了,麻烦您将我们的马换了,昨天夜里走的太急,我们现在要回去再去查看一番。”车风等人一夜狂奔,马匹已经脱力了。
“何必如此着急,一夜的奔波也很辛苦!”
“我想回去再去查看一番!”车风心中隐约感觉不安。
片刻之后,十几骑交换了战马又朝来时的道路奔去。
天阴,无雨,初夏的天气充满着压抑,随着马匹的奔跑,草原上昆虫飞舞。
“如果这场雨能够下下来就好了!”车风喘着粗重的呼吸,沉闷的天气。
远处的山林中身影一闪,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有斥候!”车风一身低吼,
十几个骑兵形成扇形向车风所指的方向包抄而去,等车风赶到那么森林,只能看见远处几个模糊的骑士在奔走。
“算他们见机的早!”车风狠狠的骂了一句,一定是察哈尔人,这样看来汉寨中人的怀疑并没有错。察哈尔人没来漠南,他们会去哪呢?
车风的心情更加焦躁,但细想片刻又舒坦下来,以汉寨的地形和警觉,一定不会让察哈尔人轻易得手,幸亏察哈尔人没有将攻击的目标选为土默特人。
察哈尔骑兵很可能就在附近,车风警觉的将行进路线改成在山林中,离汉寨越近,车风终于在发现察哈尔人大队骑兵昨夜行进留下的痕迹,现在已经不用再去探寻他们的去向了,只有一个可能。
汉寨中,萧之言面容严峻。
工匠制造好的火药包被封存起来放入库房,天气看起来真的很像要下雨。各营人马轮流驻守着最后的关口,有人休息,有人戒备。
翟哲放手让左若和萧之言指挥汉寨兵马,这是他的首次经历守城战。
“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放松!”萧之言的笑容真的很温暖,就他的兄长。
天色慢慢黯淡,这样的天气,无法准确分辨夜晚在什么时候降临。
天色刚黑下来,守在山门的孟康就迎来了察哈尔人的第一波攻击,狭小的区域,双方竟然都不敢打火把,这是优秀的射手带来的威胁。
蒙古人在黑暗中用盾牌保护好射手,慢慢靠近山门,不时的向上射出冷箭。
萧之言手持长弓,站在城墙边角的暗处,山顶上一个壮汉点燃一个火把,奋力向下面的山道上扔过去,火光乍闪间,他看见山下满脸胡须的蒙古武士惊惶的面孔,电光火石间张弓一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埋伏在暗处的神射手都在光线闪亮的瞬间瞄上各自的目标。
黑暗中察哈尔人经历了片刻的惊慌很快就安静下来。
双方这样的骚扰从天黑一直持续,汉寨山顶上不时会扔下火把查看甬道上状况,萧之言领着箭法高超的射手一直在城楼上还击。直到过了亥时,他终于感到疲倦,退回山寨。
“察哈尔人的疲兵之计!大家轮班休息,守门的不要放松警惕就行了。”
萧之言双臂酸麻,神情疲倦。
天气闷热,大雨一直没有下。
阿穆尔仰脸看黑漆漆的天空,如果有倾盆大雨的掩护,下半夜的偷袭会方便很多,一年以来长生天就从来没有顺过察哈尔人的心意。
温水煮青蛙般的骚扰法让汉寨的守门士卒也慢慢放松了警惕,甚至山顶上每隔一段时间扔下照明的火把都已经被察哈尔人摸清楚了规律。
丑时时分,汉寨山顶的火把刚刚划过天空。
“出发!”阿穆尔一声令下。
数百名蒙古武士在黑暗中抬着长梯迅速悄然来到汉寨的山门。嗦嗦的爬墙声惊动了守卫的士卒,一个守卫伸头来看,被正在爬上墙头的蒙古武士一把拉下,惨叫声惊醒了众人。
守在墙头孟康迅速带人冲上来,和跃上墙头的蒙古人战在一处。汉寨被惊醒了,孟康虽然勇猛,但身边的马贼根本抵挡不住凶残的察哈尔武士,山门处的战斗越来越激励。
山顶保的翟哲一跃而起,命令身边的兵士,“将石头丢下去!”
“丢到哪里?”山下是黑乎乎的一片。
“不管哪里,只管顺着悬崖往下扔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