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汤药其中一味剂量太过,加诸身体虚弱,不堪负荷其药性,这才不幸撒手人寰。
“煎药的过程,全由聿珶一手包办?”
俯低身子的袁既琳抬起头,无比慎重的颔首。“是如此。”
聿琤神情复杂,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忽地笑了,“没想到聿珶竟有如此决心……聿珏怎么说?”
“云旸公主说她也有责任,叩求圣上莫要太过责怪四公主。”
“哼!就算无她讲情,聿珶背后也还有德妃撑腰。不过……”聿琤自御座起身来到既琳跟前,“既琳,妳没忘记本宫吩咐过妳什么吧?”
“下官记得!”
“事情真相若真如此,父皇恐怕两个人都会轻判;本宫知道妳听命于德妃,却心系聿珶。”她一掌拍至袁既琳肩头,“夹在中间,很是辛苦吧?”
袁既琳低头不敢吭声,聿琤又靠近她几分,“妳老实告诉我,妳当真没能碰着那汤药?”
“四公主对下官防备的紧,确实没机会;娘娘或许是经由殿下这么一说,心神不宁,加诸药性过猛,这才失了性命,但殿下最主要的目的仍然达到了,不是吗?”望着聿琤,袁既琳勉强牵起一抹笑来。
“的确如此。”聿琤亲手牵起袁既琳,却是颦着柳眉,“不过没能把毒死母后的罪名牢牢安在聿珏身上,此计就不算完全成功……”她回头,瞧着御座后的金乌屏风,“得好好的想个法子才是。”
袁既琳暗自心惊,迟疑一瞬,才没发现聿琤回头笑睇着她。“殿、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聿琤摇了摇头,“没有,这回母后的意外一切如我所愿,多亏有妳相助;对了!艳香丸很有用。”
她低头,把所有情绪藏在眼底,“多谢殿下赞赏。”
*
皇后骤逝,皇宫里顿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即便如此,眼下大军北伐在即,陇西水患等事仍有待圣裁,皇帝只得忍着神伤,打起精神来一一批示。
此时的湘君在皇帝眼中,彷佛成了连串沉重琐事之中的一道甘泉。
“妳终于来了!”一听闻湘君来到,皇帝立马搁下笔来,亲自扶起俯首的她。“奇怪呀!朕明明封了妳一御前带刀侍卫一职,妳怎么都不在朕跟前?”他低头打量着她,“莫非是太子交办了妳什么事?”
“回陛下的话,不是的,是卑职自己在这治丧期间急着查明一些事,不过,的确与太子殿下扯上一些关联。”
“还在查玄马一事?”
湘君没想到皇帝还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禁感佩的点点头,“确为此事。”
“先前妳曾向朕提点过。不过近一年来,朕听说太子与梓韶间的心结已然解开,凰宁宫里的宫女、太监经常接获太子欲给梓韶送上的什物,对太子的孝心赞誉有加,反观聿珏出嫁之后却显得疏远了……”
湘君拱手,“表面虽如此,但,请陛下仔细思量,在娘娘坠马之后,究竟是何人待在娘娘身边衣不解带的费心照料?在娘娘薨逝之后,挂心于娘娘,哀痛欲绝的又是谁?”
“表面?”皇帝挑眉,正视着湘君道:“确实,就梓韶的喜好而言,疼宠聿珏当然远胜过太子;可就算聿珏做过这些事,也不能反过来说太子只作表面……这是什么?”
湘君自怀里取出一纸单据,此乃长安府尹派遣仵作勘验小桂子尸身的笔录。“陛下可知此乃何人?”
“他是谁?”
“此人曾在御马局当差,娘娘事发前一日不知给玄马吃了什么,然后便告假返家,娘娘坠马时,他也已遭人谋害!换言之……”湘君指着这张单据,慷慨激昂的陈述:“他便是娘娘坠马的原因!”
皇帝不由惊愕,湘君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卑职没有确切实证,可……在娘娘薨逝前一夜,卑职偶然听闻了一个传言……”
他扬起一手,神情略显失落的道:“莫非妳要跟朕说,此事背后主谋者,是太子?”
“卑职斗胆,恳请陛下传唤裴少懿与顾怀安,此二人或知晓更多□□,若陛下能亲自审问,整件事情便可真相大白!”
皇帝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她,见她眼神坚毅,朱唇紧抿,末了,他淡淡地叹了一声。“可聿珏与聿珶用错了药,纔是梓韶撒手人寰的最后一步,莫非妳也要说这在太子的算计之内?”
“这……请陛下试想,若无玄马失蹄一事,娘娘怎会如此伤重?又何须用药?”凡事皆有前因后果,只考虑后果而不问前因,怎能通晓全貌?
“若无需用药,四公主也就不必亲自开药方,再让云旸公主把药送进娘娘口内……”她退后一步,俯首跪地,“请陛下明察!”
皇帝迟疑了一会儿,伸手牵她起身。“妳的用心,朕明白了;妳莫不是在担忧朕将梓韶过世之过全推到她们姊妹身上?”
面对皇帝的笑眼,湘君又是一窒。“放心吧!朕并不打算追究聿珶与聿珏的责任,尤其是聿珏。”
此言一出,全然出了湘君的意料!“卑职斗胆……敢问,陛下为何做此决断?”
“就如妳所言,太子与聿珏对梓韶,究竟哪个是真心孝顺,哪个又是虚与委蛇,若不论喜好,妳可能辨别真伪?”皇帝瞬间染过一抹复杂神色,“人心隔肚皮,在这段日子里也办了不少案子的钦差大人,想必不会不明白!”
湘君于是深深一揖。
“不过,明明身为太子的人,却打算陷太子于危难,该说相较于太子,聿珏恐怕更得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