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鱼人追踪

晚上睡得很不安稳，睡睡醒醒很多次，停停断断做了好多梦。唯一记得的梦境就是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扣在一张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满眼看到的都是皮管中灰暗的血液在慢慢从我身体中抽离，如同生命的气息一样在耗散。几次从噩梦中疲倦地醒来，我扶额擦去满头的冷汗。转头望向严冬的方向，他好像整晚的睡姿都没有变动，没有任何气息，就像一具死尸。

直到天快亮时我才渐渐摆脱这种磨人的状况，开始熟睡起来。所以第二天早上严冬叫我起床时正是我睡得最香甜时。我一脸惺忪地看着站我床头的严冬，很久才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是严冬在叫我。他好像是叫我“方向”，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看我醒了，就只是用眼神示意我该起床了。

很快我们一起下楼和餐厅里等着我们的人汇合了。都行一看我们就上来开玩笑地说，“小白，怎么一副很累的样子，昨天和老严一起睡累着你啦？”我懒得搭理他，耷拉着脑袋走向早餐自助区。

早饭后，我们就一起去了海底观景车租借公司。我们7个人，一共租了2辆车，严冬、都行、灵儿和我一起，而另外三个人驾驶另一辆。我们在租借公司的港湾里学习试驾了一会儿后就驾着鱼梭状的海底观景车出发了。我们选择了一条观景公司系统里设定好的观景路线，使用了自动档驾驶。车子出了港口码头就进入了浅海区。

都行激动地说道，“我老早想乘这海底观景车了，果然名不虚传。”是啊，这个海底观景车的设计还是近几年里的新鲜玩意，是中美合作发展的新技术，原本是想要用于海底勘探的。2年前在中国南海首次投入旅游使用也算是全球首发。那个时候我就很关注，了解了这个设计的一些详细资料。该车外形被设计成子弹头，梭子状，整体看上去十分流畅。通体采用了目前为止被誉为最坚硬的容损金属玻璃，全部透明，十分适合观景游览。车内驾驶舱做成球形，在中心，与外壳之间有双层玻璃阻隔，通过注入惰性气体气压调节的方式克服海底水压的问题。另外车上装有重心感应装置，不管车子做360度旋转，内仓都可以通过自由旋转的方式保证里面直立状态。

“这个发明真是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设计之一啊。”都行还在继续感叹。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不要在那里赞叹了，看看外面的美景吧。”说完，我看了一眼坐在另两面的严冬和灵儿，一辆车正好是四个面，四个座位。他们都没有吭声，仰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鱼群与我们的车子擦肩而过。

我也学着他们的样，调整了座椅的倾斜角度，仰面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因为车子全身都是透明的玻璃制作的，这样躺着就好像是被海水包围着。我们现在还在大陆架延伸出去的浅海区，深度测定仪上显示我们现在的下潜深度是200米左右，阳光还可以直射下来，车内为了不吸引其他动物而没有开灯。海水在阳光下显得很通透，很多水中游动的鱼类就好像是浮动在空中那般神奇。我们的小小潜艇在鱼群中慢慢地浮动，一些可爱的生物好像是见到了奇怪的东西一样停下来观察我们。有一只小小的水母附在我们的顶壁上，好像是在细细研究我们，又好像在搭便车。还有擦肩而过的大鲨鱼，嗅了一下后觉得我们并不是什么美味的食物就转身游走了。海底细软的沙面上的各种贝类和海星也懒洋洋地躺着，藻类重生的地方掩映着水底守株待兔的猎手。水底的一切都太美好了。

就这样躺着，我闭上了眼，这里如此的寂静，我仿佛可以听见那些生物细语的呢喃声和海水划过的流水声。阳光经过海水的过滤变得柔和，偶尔被游过的鱼儿搅碎后洒落一身。突然一个黑影落在眼皮上，仿佛是一个庞然大物遮住了天穹。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却对上了一双可怖的眼眸。我吓得动弹不了。

许久我冷静下来，才发现就在我们车舱的圆顶处，趴伏着一个似人状的生物。对，我决定没有看错，那个生物有四肢，有手脚，披着长发，就这样看着我。因为它趴在我们车舱顶部遮挡住阳光的缘故，我只能逆着光去看它，他的面部细节我实在看不清楚。然而我很明确他一定不是那些带着潜水设备的潜水员。它就如同是在空气中自由呼吸一般嘴巴一开一闭。我简直不敢相信，就在我终于反应过来，转头去喊其他人时，我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舱顶！当我把目光重新移回顶部时，它已经转身向远处游去了。那生物的游动速度很快，立马就看不真切了。

“那是什么？是人吗？还是我们不知道的生物？”显然我们有点懵了。

“鱼人。”是严冬的声音，他的音色十分独特，我只听他叫过“都行”一次和今天早上迷迷糊糊地叫我一次，但是我已经完全把他的声音记住了。说完后，只见他站了起来，走到控制台处，关闭了自动巡航状态，开启了手动驾驶。他原本就学什么都很快上手，现在看他操作娴熟，俨然像个老司机。我们的车子加速向前驶去，朝着刚才那不明生物消失的方向追去。

“都行联系tony他们，方向和陆灵儿坐稳抓牢。”这是我第一次听严冬说这么多话。他讲话总是喜欢叫我们的全名，绝不称兄道弟，干净利落，不多一个字。电子屏幕上显示我们的声呐雷达测到了前方1000米多处一个移动速度很快